“你倒是會說話。”趙關輕笑一聲,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馬鞭。
“若是祖父得閑,放下了京中的一切,”祝逸安仰起臉,冬日的陽光在他眸中映出細碎的金芒,“隨時可來。”
風掠過城牆,將馬車的流蘇吹得輕輕搖晃。趙關望著那張與女兒七八分像的臉,忽然覺得這世間也不是那麼孤單了。
幾句閑聊,馬車已至城門處。
“祖父,”祝逸安忽然傾身探出窗外,指尖輕輕搭上老人布滿老繭的手背,“孫兒會過的很好,”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您也要過的很好,我會等著您的。”
趙關的手幾不可察地顫了顫,他用左手撫上祝逸安覆在他手上的手,輕輕拍拍。
“會的。”
“你…”他指了指齊放,未說完的話裡是對小孫子的擔憂。
“相信我!”齊放攬著祝逸安,堅定的回複著老者未完的話,不禁是話語上,他會用一輩子來兌現。
“若是您還是擔心,就自己來親眼看著吧。”
“好小子,”趙關輕笑,“那你可等著,老者我可是不會提前知會的,到時有你好看的。”
馬車漸漸出城遠去,祝逸安扶著車簾,望著城內那個越來越小的白色人影,直到對方化作天地間一粒微雪。
“天冷,放下吧。”齊放在身後貼著祝逸安的手說到。
祝逸安點點頭,被齊放拉下手放在手裡暖著。他手指摩挲著兔子糖人,那是出城前趙關給他買的,本來趙關是打算做個白菜的,話一出口指向性強的讓齊放當場就明白了,不顧眾人嗷嗷叫著不許,後來趙關實在沒臉了才換成了兔子。
想到這祝逸安還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笑什麼?”齊放從後面探頭看著他說。
近在咫尺的面龐,呼吸交融,祝逸安聲音染上笑意,“笑你可愛啊。”
馬車軲轆軲轆向前駛去,冬日天寒他們不會在路途上做太久停留,但為著祝逸安還有王叔地身體著想,他們也不會很趕。
回去過年是他們一早就商量好的,京城年節是熱鬧,但他們更想蝸居在熟悉安心的家中,和府中之人一起開開心心闔家過節。
緊趕慢趕的,幾人終於在小年前風塵僕僕地回到了家中。
家中已然收拾妥當,大紅燈籠已經高高掛起,樹上繫著紅綢,廊柱上掛著的簾子也換成了紅色。
祝逸安下馬車,忍不住的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齊放站在一旁看著府裡的裝飾想的出神。
“怎麼了?”祝逸安問他,“這麼想家?”
齊放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盯著祝逸安看,祝逸安不知道齊放在幹什麼,就站在那裡等著齊放繼續。
兩人站在大門口,大眼瞪小眼,王叔和飛燕以及路過搬東西的小廝都不自覺放輕了腳步,邊走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