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快回家吧,這結課真是快困死了。”
姜北兮說自己不在意完全是假的,他還清楚的明白,何夜的顧慮是怕他一直想著他對何夜施暴的事,從而産生愧疚心理。而他心裡想的,除了那件事情之外,還有十年後的種種,他現在有一種特別不好的設想。
天氣又有些冷了,尤其是夜晚,一進夜色外面就開始起風,樹影斑駁著落在窗簾上,搖搖晃晃。姜北兮躺床上看著那些樹影,輕輕撫摸著何夜放在他肚子上的手。
“睡著了嗎?”
“嗯?”何夜又把身體湊過來,將他抱緊,緊閉著雙眼,含糊著說道,“怎麼還沒睡啊,我都做兩個夢了。”
“做的什麼夢呀?”姜北兮小聲問。
“嗯……第一個記不太清了,第二個……”何夜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呼吸逐漸平穩,又睡著了。
他實在太累了,姜北兮知道他心裡承受了太多,卻一直不說出來。如果他們互相一直這麼累,姜北兮也不知道自己會堅持到什麼時候,他拖累他的太多了。
……
“……施暴者,把暴力作為一種控制愛人的工具,進行毆打,侮辱,限制人身自由,摧毀等方式,以達到對對方的控制……”
“限制伴侶的自由,甚至用關或者拴的行為,會給對方的心靈上帶來極大的傷害。經濟上不讓你獨立,讓你完全依賴於他,言語上對你的極端侮辱,讓你感到自己一無是處,離了他,你就不能活……”
“無論是受過什麼刺激,都不是對別人施暴的理由吧。”
……
半夢半醒的意識裡,這些話一遍遍沖擊著姜北兮的神經。他像是被人禁錮了身體一樣,不能動彈,也醒不來。這種沉溺深海的窒息感,無助中,竟然還有一絲莫名的心安理得?
……回憶)……
“何夜,你昨天給我吃了這個是吧!”姜北兮把一滿瓶的藥砸在何夜臉上,“你又偷偷出去聯絡了誰啊,你要覺得我病的不可救藥就趕緊滾,別在眼前煩我!不行,你不能就這樣走,你一天天把我氣的心都快吐出來了,怎麼能讓你這麼輕易離開!”
“何夜,看到那張新桌子了嗎,舊的那個被你的頭撞壞了,我買了一個更結實的,你要不要現在就試試你的骨頭還夠不夠硬?”
“何夜,你昨天是不是帶人回家了,你們在家裡做了什麼,你是怎麼聯系的外面的人,你是不是又想死了。”
……
耳邊的聲音驟然消失,姜北兮猛地睜開眼,溺水著陸般的大口喘著氣,他身上早就被冷汗浸透了,等到稍微平靜下來時,才看了眼手機。現在是淩晨四點半多一點,何夜還在熟睡。姜北兮來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腦子裡還殘留著剛剛夢裡自己帶著怒意與煩躁不堪的聲音。
回憶變得越多,或許離真相就越近了,而真相越近,他就越害怕,反而開始希望自己永遠是個被蒙在鼓裡的白痴。再坐一會兒天就要亮了,姜北兮平靜完心情已經五點多,冰箱裡的食材也快沒了,心情不好也是要吃飽飯的,現在早餐攤大概都出攤了,他就拿著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