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大少爺的裡衣歪斜,被他隱約瞄見了一點不對的地方。
西洲跑出浴房之後,才想明白那似乎是一條傷疤。但是一瞥間時間太短了,到底情況是什麼樣子的,他根本沒看清,也沒想到這傷會這樣嚴重。
尤其是那會兒西洲還聽到大少爺說他恃寵生驕,西洲一時抹不下臉面回去,到底還是羞惱著逃跑了。
即便如此,西洲一直掛心著這事兒,就想著找機會看看大少爺到底怎樣了。誰知真的看到了,他才發現原來真實情況出乎了他的料想,著實是驚嚇到他了。
後怕擔憂混合著各種情緒一起翻湧上來,西洲腦子一片混亂,身子不自覺地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
“不嚴重,別怕。”章釗引著西洲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疤痕上,一直沿著那道痕跡緩緩向下。
“你看,這道傷其實很淺,我躲避得及時,雖然傷口挺長,但只傷到了一點皮肉而已,沒過多久就養好了。”
大少爺的話音很溫柔,很能安撫人心。西洲定神下來,仔細一看,果然如此,傷口癒合得很好,只是看起來有點嚇人。
他心裡安穩了不少,這才找回理智,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傷的?”
話一問出口,又有一股惱意湧上來,西洲忍不住抱怨他。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你總是不告訴我,信裡也什麼都不提,是不是我沒發現,你就什麼都不說?”
章釗自小練武,小有所成後與人比武切磋,或者出去遊學,或是巡視家中産業,免不了因為各種原因受點傷。
尤其大周不過才統一了二十餘年,偏遠些的地方還殘留著不少山匪流寇之類,時不時搶掠過路商旅,攔路殺人,無所不為。
這些年來,章釗外出時也曾遇到過兩次危險,不過都有驚無險地避過了。
他每次受了傷倒不會特意隱瞞,但必不會主動跟西洲說起。如今聽西洲抱怨他,他就笑道:“還用我說嗎?我就知道不可能會瞞過你。”
用晚飯的時候,前院的宴席都上了酒,單單沒給他預備酒水,而且西洲靠著他坐的時候,一直不肯倚在他胸口上,章釗就知道了,估計自己的新傷又沒瞞過去。
“也是,我身上還有哪裡是西洲不知道的呢?”章釗半是嘆息,半是調笑地道。
西洲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大少爺!”
章釗只好收斂些,認真道:“你別擔心,我只是不想你害怕難過。以前我擦破點油皮,你都要心疼半天,還要給我吹吹。”
“如今我受了這樣的傷,要是被你知道了,還不定怎麼擔驚受怕呢。”
想起小時候軟萌團子一個的小西洲,捧著他擦傷的手掌呼呼了半天的可愛小模樣,章釗心中一片柔軟,臉上也露出溫柔的笑來。
“我知道受傷是我不對,我與你保證,我以後會保護好自己,盡量不再受傷。起碼,不會真的威脅到自己的性命,不會以身犯險。”
“大少爺說得真是好聽。”西洲垂下眼:“但要說到做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