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釗這才松開他,坐到了短榻另一側。
西洲鬆了一口氣,感覺臉燙熱得厲害。
“方才的事,我知道你看出來了一堆問題,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章釗嘆了口氣:“我沒找到你真正的家,只能用這個不是辦法中的辦法了。”
身子往後一仰,章釗靠在了身後的大涼枕上,仰天嘆氣:“天可憐見,我等不及要娶親了啊......”
西洲的臉更燙了,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啊西洲,我知道很難,但沒想到這麼難,居然這麼久都找不到你真正的家在哪裡。”
章釗直起身來,很認真地看著身邊的少年:“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但對我來說,這件事很重要。我本來想著,起碼把你應有的身份和家財為你奪回來的!”
憐惜地揉了揉西洲的頭發,章釗的神情是從所未有的柔和:“畢竟,你本來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啊。”
西洲一下子怔住了,心中酸酸脹脹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想到大少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為他想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西洲就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又感動得厲害。
不必說別的,單說那件他走失時的衣裳,哪怕不知道找回來的詳細經過,單是想象一下,也能知道這其間花費了大少爺他們多少心思。
其實在見到那件小衣裳的時候,西洲就已經隱隱猜到了大少爺的意思,也並沒有當場戳穿的打算。這是大少爺的心意,也是他......願意的。
“這樣雖然不夠完美,但能給你改換一個身份,還算是值得了。”
章釗解釋道:“董家祖上曾出過幾個小官,雖然後來因為戰亂落敗了,但也是當地的鄉紳之家。把你歸入董家門楣,即便是你曾有過落難為奴的經歷,也可以大略彌補你身份上的短板。”
“更何況,”章釗得意地補充:“這些年我給你攢了有上萬兩的嫁妝!有了這筆豐厚的陪嫁,我再修書給父親說明求娶你的事情,他必不會阻攔!”
“那可是上萬兩啊,是父親年俸的百倍!他不可能不答應的!”
“怎麼樣,你大少爺我厲害吧?”章釗得意洋洋,又不無感慨。
“這幾年來,因為我搗鼓這些商賈獲利之事,沒少被先生罵,總說我又習武、又行商,最後才讀文,根本不是個讀書人樣子!憑白被罵了多少次!”
“好在後來先生看明白了,只說讓我不要耽擱了功課就是,其他的他眼不見心不煩。”
“還好有雙昆幫我......這小子天生就是個奸商料子,什麼東西到他手裡都能賣出個花兒來......”
章釗本來說得起勁兒,可說著說著又不樂意了,去捏西洲的下巴:“你這是個什麼表情?”
西洲:......
其實他剛聽到大少爺說給他攢了萬兩嫁妝的時候,是十分震撼的,震撼到了說不出話來的地步。
接著卻被他後面話裡的意思驚住,因為西洲聽得出來,張大儒對大少爺經商的目的是有所瞭解,並持預設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