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不必多禮,進來吧。”溫懷寧親自為他們開了門。
楊元亨走進屋內,瞧著四處破敗的樣子,當場落淚,“讓殿下受苦了。”
溫懷寧邀楊元亨落座,“楊先生坐吧。”
楊元亨坐下,他也不多寒暄了,直言道:“殿下想要從此處出去,只能靠一人,那人便是閹黨之首亓官淵,只有他能幫我們,想必殿下也知道。”
錦衣衛拿著玉佩來找他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太子殿下已與閹黨結盟了。
提起亓官淵,溫懷寧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亓官淵是定遠侯之子,他若幫了我,定自身難保。”
亓官淵現在風頭正盛,連皇帝身邊的親衛都是他的人,皇帝定會有所忌憚,加之亓官淵本就是罪臣之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禍根,皇帝遲早會下令將其處死,就如當年的福如海一樣,在閹黨權力達到巔峰試圖觸碰皇權時,皇帝就會果斷將其殺死。
亓官淵出頭去幫太子的舉動,就是在左右皇權,皇帝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這也就預示著亓官淵離死期不遠了。
亓官淵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可他還是願意幫太子重回東宮。
亓官淵的所作所為讓溫懷寧很是不解,“我對他僅僅只有賜藥的恩情,可他願意用性命來回報我,楊先生覺得他可以為我們所用嗎?”
楊元亨道:“殿下不必糾結,他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必然是真心想要幫殿下的。”
溫懷寧朝院牆那望了眼,他知道亓官淵此刻就在那堵牆後面。
亓官淵幾乎每日都會來,一站便是好幾個時辰。
楊元亨他們翻另外一面牆走了,亓官淵聽到了動靜,想翻牆進來看看,卻沒想到太子殿下就在牆角下望著他,並說:“下來,我教你寫字。”
亓官淵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太子殿下身邊,他以為自己剛才聽錯了,“殿下要教我寫字?”
“隨我來吧。”溫懷寧先一步走進屋裡,讓睡在隔壁的喜樂和安和為自己準備筆硯。
喜樂和安和分別拿著筆墨紙硯走進來,看到亓官淵時,他們二人均被震懾到了。
亓官淵穿著一身繁複的黑金長袍,俊美不凡,嘴角雖帶著笑意,可身上那股陰冷嗜血的氣質卻叫人望而生畏。
喜樂打了個哆嗦,埋頭研墨,不敢多瞧,害怕亓官淵手裡的長劍會朝自己砍過來。
亓官淵是個記仇的人,他還記得自己被喜樂嘲笑過,不過現在他的注意力都在太子殿下身上,根本不在意喜樂,瞧都懶得瞧一眼。
溫懷寧坐在榻上,將紙張放在小幾上鋪開,用鎮尺壓住。
亓官淵側坐在榻邊,悄悄把頭伸過去一些,湊近了,他能聞到殿下身上有股淡淡的甜味,很好聞。
溫懷寧拿起筆在硯臺裡舔了墨,遞給亓官淵:“你先寫一個字。”
亓官淵接過筆,一手撐在小幾上,緩緩寫了一個“寧”字,這一次寫得很工整了,但字形還差了些。
“看我怎麼運筆。”溫懷寧將筆拿來,為亓官淵演示一遍。
亓官淵的目光全落在太子殿下拿筆的那隻手上,十指修長,看上去如玉般溫潤,指尖泛著紅很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