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申時,藍荊安已經帶著碧鸞馮參等人跟著老杜出發離開高都城。老杜不走官道,領著他們專撿羊腸小道行去,左繞右繞到了太行山中的一個小村。藍荊安只知大概方位,把邱少澤招過來,悄聲問他:“你跟著肖蒙來過這裡麼?”
邱少澤小聲答到:“沒來過。這裡地偏,不是兩軍主戰的地方,看樣子屬於沒人管的地界。不過您放心,我已經遣了人回去報方位了。”
藍荊安見木土回過頭來,遂住了話頭,給邱少澤一個眼神,示意自己知道了。小山村裡的村民見了藍荊安等人騎馬而來,只是避讓過去,並沒有露出驚懼的神情,還有一兩個村夫主動向老杜問好。
藍荊安見了這個場景,心下有些猶豫。看來,木土他們必是趁乾雍兩軍忙於交戰,一聲不吭買通了這裡的村人,將此地當做他們的安樂窩了。
老杜見藍荊安減了馬速,和他拉開了距離,遂也勒了馬。笑模笑樣的指著半坡上一個孤零零的小院說給藍荊安聽:“大司命,人就在那個院子裡。但馬上不去,一會兒走到盡頭,還得麻煩您和小人爬幾步山路。”
藍荊安放眼望去,光禿禿的山坡已經被大雪覆蓋,只有一個不大的農家在那半面坡上,看看四周,倒是沒有藏人的可能。藍荊安讓影衛一會兒負責警戒山坡附近,她只帶碧鸞、馮參、邱少澤及自己的十來個親衛進院子。
老杜見她的舉動,直搖頭:“您也太小心了。等您安全出來,就知道小人沒惡意了。”
藍荊安對他輕輕一笑:“你別誤會,這不是防備你,而是怕大雍那邊要是有人過來,破壞了我們相談那就不為美了。”
老杜呵呵乾笑兩聲,不再多說,引著藍荊安一步一滑的上了山,進了那座不大的農家小院。院子裡有個人正等著他們,見藍荊安等人出現,客氣的喚了一聲大司命。藍荊安點點頭,認出他是當初跟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夏國細作。
此時,老杜才為難的對藍荊安說:“大司命,您看這正屋不大,怕是容納不下這許多人。要不您挑兩個人和您一同進去,其他各位,先去偏房暖暖身子等著您?”
藍荊安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而且,估計具體的商議,木土也不想讓旁人聽到。於是她扭頭對薛威等護衛說到:“你們先去偏房等我。”說完,抬腿就要往正屋去。老杜卻攔在正屋門口,只拿眼睛看邱少澤。
藍荊安皺皺眉,到底還是對邱少澤說:“你也先去和薛威他們休息一下吧。這裡有碧鸞和馮參就行。”邱少澤不放心藍荊安,但見那個夏國細作露出一副他在就不讓大司命進門商談的樣子,也實在無法。邱少澤冷冷的拿眼刀刺了一下老杜,還是答了聲諾。
老杜眼見邱少澤跟著他的人離開,然後才走到門邊,為藍荊安推開了正屋的房門,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藍荊安帶著碧鸞和馮參進了房間,老杜轉身便將房門關了。
藍荊安見房間內確實沒有其他人,心下鬆了一口氣,正想開口向木土詢問欒彪的下落,木土已經指著一簾之隔的內室說:“和您相談之人即在屋中,請您單獨進去。”
藍荊安到了此時,雖然還抱著一絲僥倖,心裡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她尤不死心的問老杜:“欒彪呢?”
老杜沉聲道:“也在內室。”
藍荊安深深看了老杜一眼,讓碧鸞和馮參留下,掀開簾子,進了內室。
內室裡明顯比外面還暖了一些,但藍荊安卻彷彿是三九冬日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裸的扔在雪地裡。她想走,偏又抬不動腿,只能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