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夭這一點先待定。”藍波說:“還有,你說的那個,天閹,是什麼意思?”
喪彪的下巴有些顫抖:“我們剛剛不就一直在說天閹嗎?”
“你糊塗了?”藍波伸出貓爪翻了翻喪彪的眼皮:“我們不是一直在說他身體不好,容易早夭嗎?”
喪彪覺得藍波像是在開玩笑,可是藍波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戲謔,認真地他有些絕望。
“天閹,就是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喪彪慢慢解釋。
“好處說完了,壞處呢?”藍波眨巴著眼,一臉忐忑。
“沒了。”
“沒了?”
“嗯。”
“這是好事啊!”藍波興高采烈:“那斑斑不就像我一樣幸運?”
“你?幸運?”喪彪的觀念再次受到沖擊:“你是在逗我玩嗎?”
“怎麼能夠呢?”藍波歪起腦袋:“養貓崽難道是什麼輕松的事情嘛?”
“不輕松,但是,”喪彪擰著眉毛:“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怎麼不是?”藍波說著,來了精神:“又要洗臉又要梳毛,貓小時睡不好,貓大時吃不飽。好不容易會自己捕食了,又說不出幾句好話,把貓貓氣個半死。”
藍波說著,拿胳膊肘拐了一下愣著的喪彪:“怎麼?別說你不覺得麻煩。”
“我,可是,這......”喪彪難得語塞。藍波說得,確實是麻煩。可是,他該怎麼描述呢——正是這些形形色色的麻煩,把他從灰色的世界裡撈出,讓他有了生命的實感。
“玄風說你搜羅小貓養,我還笑她來著。”藍波繼續嘚嘚:“我還說,只有那些沒養過貓崽的貓貓,才會覺得的養貓崽是美差,你忘了?”
喪彪不說話,再抬頭時,卻突兀地問了一句:“那如果,你沒有他們,你不會難受嗎?”
“是有點寂寞。”藍波托腮:“不過,不是還有你嗎?”
喪彪嘆息。貓貓,尤其是成年公貓,總是獨行俠。如果自己不是在最失魂落魄時碰見藍波,大約也不會有什麼分享領地,收養貓崽的念頭。
並非藍波無情,喪彪明白,自己才是那個感情過於豐富的異類。
是從煉獄歸來,遭逢劇變,自己才多愁善感的嗎?還是自己天生便與其他貓貓不同?
喪彪打了個哆嗦,不去想這些細節。
“是的,你還有我。”喪彪一出口,就覺得有些肉麻。
“哎呦,噦,噦——!”藍波本還在打趣,只是假嘔一下,竟一下子沒有止住,腹部抽動起來。
“至於嗎?”喪彪伸爪拍背:“看看,讓你損?”
藍波無暇他顧,只是一味弓腰縮背,伸舌瞪眼。
“都這麼熱的天了,你還吐毛球這麼頻繁嗎?”喪彪看出藍波難受,爪上加了些力道,竟被藍波毛下凸起的脊骨硌到了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