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不吃肚肚癟,兩天不吃心慌慌,三天沒有血沾牙,老鷹叼走熬成湯。】
藍波教他們這個童謠時,還是個油光水滑的肥貓。
如今,貓貓們已經過了相信童謠的年紀,卻又被陰魂不散的童年陰影會心一擊。
“不會的,藍波,你喝了水的。”劍仔看向藍波,眼神帶著乞求。
“喝得沒有吐的多呀,”藍波捏起自己因為脫水而幹枯起皺的皮毛:“貓貓不對自己撒謊,不到萬不得已,我才不會去那個滿是人的貓貓煉獄,不是嗎?”
“可是,我,”斑斑一頭紮在藍波背上嚎啕:“萬一煉獄也沒有用呢,萬一......”
“欸,那就倒黴嘍。”藍波歪歪腦袋,露出一個慘笑:“總不至於這麼走背運吧?”
離別是一門不講道理的貓貓必修課,或許雪糕曾經給過貓貓們預演。可是,當離別的鐘聲真的敲響,饒是沒心沒肺的玄風,也霎時手足無措起來。
原本還在強忍著的貓貓狗狗,被斑斑的嚎啕一勾,紛紛破功,喵喵汪汪地哭成一團。
貓貓們從喪彪離開就壓抑著的情緒,像是決堤的洪水,沖潰了強裝的體面,泛濫在夏末的午後。
本來還在打盹的邦邦登時如遭雷擊,遠遠地把玻璃捶得“梆梆”作響:“怎麼了!哭什麼?!是不是藍波怎麼了?!藍波啊——”
藍波好不容易從抽抽嗒嗒的貓群中脫身時,渾身沾滿了貓貓狗狗濕漉漉的淚珠。
“諸位,還沒到哭的時候。”藍波有氣無力地擺正了腦袋:“你們總不會,讓我獨自去吧?”
“我、還、記得路嗚——”斑斑抖著嘴,一說完,就又一頭埋進藍波濕淋淋的胸前。
“我、送你昂——”劍仔使勁抬頭眨著眼睛,卻還是在最後破了音,“汪”地一聲哭出一個鼻涕泡。
“貓、嗷、嗷、嗷、神、啊、鵝、鵝、鵝、鵝......”菜頭抽得像卡了帶的複讀機,只悲傷又執拗地吐出些破碎的音節。
“得拿個方案。”曼巴鼻音混著顫音,嘴巴抖了許久,還是忍住了聲音,只是悶頭將貓貓扯成了兩堆。
玄風看懂了曼巴的意思,卻挪動腳步,站在了藍波一邊:“我也去,送送。”
菜頭和東東這才把腫了的眼睛擠出一條縫,下一秒,便連撲帶爬地各自抱緊了藍波的大腿:
“我鵝鵝鵝也要嗷嗷嗷去!”
“汪也一樣!”
藍波磨破了嘴皮,也沒有勸下來一個。這世間可以拒絕眼淚汪汪貓貓頭的存在,或許還沒有出生。
貓貓狗狗傾巢而動,走出校門時,都還能聽見邦邦哭喪般悽悽慘慘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