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公主放下聖旨,沉默足足超過兩分鐘才緩緩抬起頭,微笑著看向于謙:“沒想到你成為尚書的年紀比你老師都還要小一歲,看來在這大明朝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你就是最年輕的尚書了......”
于謙一愣看了安慶公主一眼,隨即嘆了口氣說道:“師母這是在挖苦弟子嗎?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把老師找回來,什麼尚書不尚書的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更何況......”說到這裡,于謙深吸口氣,神色凝重地說道:“皇上昨日才剛剛拒絕了師母,現在又給我加官進爵,難道師母還看不透皇上的意圖嗎?”
安慶公主聞言低下頭,她當然知道朱允燁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給於謙升官。明知道她想要讓于謙出海尋找韓度,卻在這個時候給於謙升官,無非不過就是想要用官位把于謙絆住。
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朱允燁不希望于謙把韓度找回來。
安慶緩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著于謙認真說道:“可是,你總不能抗旨不遵啊......”
抗旨?
于謙淡淡一笑,“我準備辭官。”
“什麼?辭官?這萬萬不可!”安慶公主反而被嚇了一跳,連忙放下茶杯勸道:“這絕對不行!”
見於謙一臉堅定,安慶連忙勸說:“你要知道,你是夫君的弟子,你可不是一個人啊!”
“一旦你辭官,必定會惹怒皇上,將來你就再也沒有踏足朝堂的機會了!”
“你就算是自己無所謂,但是你就不能為其他人想一想?書院是你老師一輩子的心血,如果你不做官,將來怎麼庇護書院的學子,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人欺負?”
面對安慶公主的話,于謙卻顯得十分冷靜。等安全公主說完之後,他才開口:“師母,我做不做官無所謂,但是我一定要把老師找回來!”
“可是,那其他人呢......”安慶滿眼擔憂地望著于謙。
于謙呵呵一笑,整理一下衣袖正色道:“師母,書院從來都不是任何學子的庇護所,而我也不會是誰的靠山。從他們踏入書院的第一天開始,書院就告訴他們這世上誰也靠不住,能夠依靠的自由他們自己。”
這一點倒是非常正確,韓度當初創立書院的時候就堅決要求所有學子必須參加勞作,就是為了鍛鍊他們的獨立性。
“更何況......”于謙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安慶公主,“皇上打壓書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是我當了這個尚書,難道就真的能夠庇護住他們嗎?”
“而且就算是不能做官又如何,我們書院的人隨手就能獲取財富,輕輕鬆鬆就能夠衣食無憂!”
安慶知道于謙說的是實話,早在多年前從書院畢業的學子就是眾多達官顯貴爭相搶奪的物件。哪怕是出身貧窮的學子,只要他們願意也能夠加入到機械產業鏈當中。
不說大富大貴,但至少是能夠富甲一方,做個富家翁的。
看著于謙堅定的眼神,安慶知道不可能勸得了他,便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當初你老師都沒有能夠勸住你出海,我更加勸不了你。不過辭官這件事,你還是要慎重......”
停頓了一下,安慶繼續說道:“要不,你再等上一段時間,我先去找皇帝說一下?”
“師母,不用了。”于謙十分堅決地搖頭,“如果皇上會聽你的,那他早就答應派遣水師出海尋找老師了。”
“既然他能如此果決,我也不用在考慮太多。更何況,如果師母你先去找他,讓他知道我會辭官,他未必沒有其他辦法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