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武勉右手緊握柴晴的小臂,左手試圖去抓圍欄下方的石柱,但光滑的表面難以握牢,抓住後又從掌心滑脫,只剩下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仍勾住石柱。
在這生死關頭,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勁力道猛然湧出,武勉吐氣暴喝,竟然硬生生只憑三根手指的力量,就支撐住了自己身體和柴晴的重量,避免了從天台跌落地面的厄運。
不過,兩人的身體都懸吊在半空中,形勢仍然危險萬狀!
“啊——”柴晴臉色煞白的尖叫,雙腳下意識的踢騰著,一隻皮鞋掉了下去,接連砸中樓下好幾家單位的空調。
“別亂動!”武勉喝道,“再動就真的摔死了!”
柴晴果然嚇的不敢亂動了,神色無比恐懼。雖然她剛才產生輕生的念頭,但其實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眼下到了生死關頭,人類的本能令她突然又泛起強烈的求生願望。
武勉深深吸了口氣,試圖將兩人拉回天台,但三根手指畢竟難以運集全部力道,因此他只能放聲大喊“救命”,粗曠的嗓音劃破了夜空的寧靜,在小區裡迴響。
距離最近的一個單位很快傳來開啟窗戶的聲音,接著響起老太太的驚叫聲,然後也加入呼救的行列。不到半分鐘,這棟大樓連同隔壁的大樓有十多個單位都探出了腦袋,不少女人嚇的連連尖叫,簡直比當事人還要驚惶。
幸好還有好幾個男人比較鎮定,呼喝武勉千萬堅持住,然後飛奔離家趕往這邊的天台。
接下來的兩分鐘,對武勉而言真是無比難熬,冷汗一滴滴冒了出來,順著鼻尖淌下。他竭盡全力維持著兩個人的體重,指骨漸漸越來越痠痛,幾乎支撐不下去了。這令他忍不住有種放棄柴晴自救的衝動,只要鬆手放開這個累贅,把自己拉回天台應該不成問題。
柴晴從武勉咬牙苦忍和粗重的呼吸聲中,敏銳的感覺到事態不妙。她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就像一個無助的小女孩,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抓住自己的男人身上。
媽的!怎麼幫忙的人還不來?武勉心中焦急的咒罵,放眼望去,已經有更多的窗戶開啟了,許多腦袋在窗邊晃來晃去。有人幫忙喊話呼救,有人打電話通知保安,還有些人居然拿起手機伸出窗戶,對著這邊猛拍起來!
原來如此!柴晴自殺的“網上訊息”,原來是這麼來的!
武勉恍然大悟,在剎那間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肯定是某人把拍下的影片當做獵奇內容放上網,雖然夜晚光線昏暗,但柴晴的樣子還是被認了出來,所以珠州財經臺才會派記者和攝像師過來,向小區保安查問詳情。
“柴晴,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武勉極其辛苦的說出了這兩句話,既是為柴晴、也是為自己打氣。
或許是生死關頭腦子變的更加清晰,他突然發覺自己忽略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柴晴今晚絕對不會死!因為如果她摔死了鬧出了人命,必然會驚動警方,遺體肯定會被帶走。那財經臺的記者明天就會直接向警方查詢了,而不是跑到這裡來問保安。
這個發現令武勉信心大增,彷彿驟然增添了一倍力氣,支撐他繼續堅持了下去。又過了半分鐘,急促的腳步聲終於傳來,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跑到了天台邊,合力把武勉和柴晴救了上去。
腳踏實地後,兩人都劇烈的喘著粗氣,感覺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緊接著柴晴猶如受驚的小鹿似的撲進武勉懷裡,“哇”的哭了起來。
武勉忙拍著她背心,連聲說:“沒事了,別哭……沒事了!”
這時小區保安也趕到了,和那三個男人一起問長問短。武勉向他們鄭重道謝,又隨口編了個理由解釋幾句,然後扶著柴晴下了樓,回到了她自己的住所。
這是一套一百二十平方米的大單位,隔成兩室一廳,每個房間都非常寬敞,而且佈置的雅緻又大氣,一看就是精英級人士的住宅。
客廳裡,武勉把柴晴安放在沙發上,先粗略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況。還好,除了手腕被抓的有點青腫、模樣稍微有點狼狽外,她基本安然無恙。
他到浴室搓了把熱毛巾,替她敷在青腫處,自己也坐了下來,習慣性的摸出一支菸:“可以抽菸麼?”
柴晴點了點頭,從鏡片中透出來的目光有感激、有羞愧、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武勉點燃香菸,在煙霧中默默望著這個當年的夢中情人。
明亮的燈光下看的更清楚了,那張美倫美奐的臉龐除了增加了幾分嫵媚外,幾乎一點沒變。眼皮雖然略有些哭泣後的紅腫,但那與生俱來的雪白肌膚,卻沒有因此受到影響,還是又粉嫩又水靈,不用任何化妝也比大多數女性都來的健康。
“剛才……你為什麼不放棄我?”柴晴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