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計程車停在了“夜來香”酒樓的門口。這是一家通宵營業的酒樓,深更半夜仍然生意興隆。
武勉付錢下車,快步進了酒樓,找到十二號貴賓房,推門進去一看,裡面坐著兩男一女,正在談笑風生的喝酒吃菜。淺柔並不在其中。
“啊……對不起,走錯了。”武勉忙道歉退出,心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房間號,取出手機準備給淺柔打個電話。
這時忽聽那個女人的笑聲傳了出來:“袁社長,你怎麼還不出來?該不會是在洗手間睡著了吧?”
武勉一聽就站住了,轉身從門縫望了一眼,這才注意到貴賓房內自帶洗手間,看來淺柔自知酒力不支,躲在裡面儘量拖延時間。
“哈哈哈,袁社長,咱們說好了喝完這一瓶!”坐在主位上的一個酒糟鼻男子打著飽嗝,提高嗓音笑道,“你再怎麼躲也躲不掉的,趕緊出來吧!”
另一個喝的半醉的男子也跟著起鬨,連聲催促淺柔出來喝酒,而且還端著酒杯走到洗手間門口,“咚咚咚”的敲起門來。
武勉心想反正已經及時趕到,不妨觀察一陣再說,於是反而退後了兩步,站在拐角的陰影裡靜靜旁觀。
在吵嚷催促聲中,洗手間的門終於開啟了,淺柔一臉無奈的走了出來。她粉臉酡紅,額頭微微冒汗,非常小心的一步一步走著,顯然已經喝了很多酒,超出了她能夠承受的範圍,但她仍能奇蹟般維持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完全沒有失態。
“南總,這真的是最後一杯了!再喝,我明天就沒法上班啦。”淺柔一邊接過半醉男人遞來的酒杯,一邊巧妙的閃過他借醉搭來的手臂,同時還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向那酒糟鼻男人作出宣告。
“行!不過這杯,你得給我滿上!”南總扮作爽快的一揮手。那女副總隨即不由分說的抓起酒瓶,將剩下的紅酒全部倒進了淺柔手中的杯子,令原本半杯紅酒變成了滿滿的一杯。
淺柔咬了下嘴唇,用兩隻手端著酒杯,緩緩仰頭將酒送入口中。她喝的很慢,中途停頓了四五次,但總算全部喝了下去。
喝完後她放下杯子,用餐巾輕輕抹了抹唇角,淡然道:“好啦……我說到做到,把您公司所有產品全都品嚐過了……那五版廣告,您現在可以拍板了吧?”
武勉暗暗稱奇。他知道“帝王酒業”總共有八九種紅酒產品,所謂“全部品嚐過”是委婉的說法,實際上肯定不會每種只嘗一口這麼簡單。也就是說,今夜對方至少開啟了八九瓶紅酒,就算是四個人平均下來喝,淺柔也起碼喝了兩瓶多的量,居然還能如此清晰、有條理的說話,看來她的酒量相當不錯呢。
但接下來武勉馬上發現並非如此,因為淺柔說完這幾句話後,身體有些輕微的發顫,首次出現了不太平衡的跡象,不得不伸手撐著桌面,而且還稍稍閉眼了兩秒,似乎腦袋已經十分沉重,需要竭盡全力才能使自己繼續清醒。
南總見狀嘿嘿一笑,湊近前涎著臉道:“五版廣告原則上沒問題,不過還有些細節需要談妥。這樣吧,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商量一下。只要袁社長夠誠意,咱們今天就把這事定下來!”
另外那一男一女兩個副總也都滿口附和,並且提出到附近的賓館開個房間商量。
武勉心中冷笑。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淺柔要是在半醉狀態中迷迷糊糊的去了,在那“安靜的地方”會發生什麼事可想而知。
“哎,今天我喝多了,頭腦已經不能思考了……還是改天再商量細節吧,到時候我再請你們喝茶。”淺柔微笑著,緩慢的婉言謝絕。
“改天?恐怕來不及嘍。”南總故作為難狀,“《珠州晚報》的喬副社長也很有誠意的。這幾天她老是來找我,要我把那五版廣告登在她那裡呢!”
“啊……南總,您怎麼說話不算話呀?剛才大家不是說好了麼?”淺柔輕蹙秀眉。
南總再逼近一步,狡猾的說:“是說好了沒錯,可細節不是還沒談妥嘛!時間就是金錢,只要袁社長今晚肯留下來,大家一起談個通宵,天一亮我就跟你籤合同!你看怎麼樣?”邊說邊放肆的伸出手,去攬淺柔的腰肢。
淺柔退後一步躲開,略帶慍色說:“南總,今天我真的喝多了,不適合再談下去。如果你真有誠意,咱們改天再約時間。”
她的語聲雖然還是很溫柔,但語氣卻強硬了不少,由“婉拒”改為“直接拒絕”了。
但南總卻仍不死心,死皮賴臉的繼續纏著她:“別這麼不給面子嘛!哈哈哈,你說你喝多了,可以先到房間休息一陣嘛,在床上躺一會兒,我不介意等你的……”
另外兩個副總也一起圍過來,半真半假的調笑著不讓淺柔避開,還都把手臂搭向她的肩膀。淺柔左躲右閃,但在酒力作用下腳步踉蹌,已經退無可退。
武勉實在看不下去了,“砰”的一腳踹開房門,大喝了一聲:“姐姐!”
那兩男一女齊吃一驚,聞聲回頭神色錯愕,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