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代當康道,“我沒想到過這裡還有女孩兒。”
宗青耕一怔。
對啊。
別說古代了,現代一些偏遠山村,有些女孩子都不被允許讀書。
但是這“希望小學”裡居然有女孩兒,甚至還不少。
宗青耕先前沒注意到這個,意識到後去找了趟老先生。
“這個啊,”說到這個,老先生臉上抑制不住的驕傲,就連標誌性的山羊鬍須也跟著跳動,“這些女娃兒,可是我挨家挨戶求來的。”
“你也知道,這個學堂,我不收費,”老先生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把所有孩子都帶過來。”
“事實證明,您做到了。”宗青耕道。
“基本上吧,”說及此處,老先生先是嘆口氣,很快又恢複常態,“但是我問心無愧,盡人事。”
宗青耕目光一黯,斂下眉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先生,”他道,“像你這樣的人真的不多見。”
“是嗎,”老先生哈哈大笑,“不然不然,世上還是好人多,我也只是做了件小事,可以說是舉手之勞。”
“你說這是舉手之勞,其實不是,”宗青耕道,“也許,你一微小舉動,可以給他人,帶來一個世界的溫暖。”
老先生略微疑惑:“世界?世界是什麼?”
他撚撚胡須:“我沒你說得這麼偉大,我只求問心無愧啦。”
宗青耕盯著他,未曾開口,許久。
“我也遇到過這樣的人,”宗青耕道,“以前沒錢念書,也是一位先生找上我家,帶著我走出那個茅屋,我跟著他,跟著他們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大山。”
老先生和他對視,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裡面有著宗青耕的倒影,小小的。
記憶裡,也是淺琥珀色瞳仁,顏色和這個差不多。
在祖父逝世後,這是宗青耕那段日子裡迎來的最亮的亮色,那天是亙古不變的陰天,這雙眼睛帶著如螢火般的希望,敲響那扇門。
琥珀色瞳仁。
那件事之後,宗青耕一直堅信,琥珀色就是好人的顏色,他開始回憶過去,記憶是會褪色的,但他記憶力尚可,還是找到些令人愉悅的亮色。
祖父也是琥珀色,他父母也是。
村民的口碑作證,他們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