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
白猿稻場很少有這麼熱鬧的時候,幾乎所有村民都來觀望,水洩不通。
稻場中心的磨盤旁,石桌上整齊地碼了幾個雞蛋,代當康正兩手各握一個雞蛋,小心掂量,片刻,把不滿意的再放回筐裡。
宗青耕不會做飯,沒事幹,一會兒拿起麵粉碗端詳,像在數麵粉有多少粒;一會兒又拎起蜂蜜勺,視線隨著蜂蜜滴下而上上下下——這個行為被代當康一句“別玩食物,他們不喜歡”制止,變換為“直視代當康”這一招,主打犯賤。
沒幾秒,就遭到代當康重拳出擊的制裁。
“依你所言,食材皆已備齊。”
承天村長從人群中走出來:“可有不足?”
代當康掃了宗青耕,低頭,在麵粉碗上停頓幾秒:“麵粉少了——不過……”
他轉向宗青耕:“你去磨。”
宗青耕:?我不會拉磨啊。
代當康把碗給他:“磨完之後再過篩一下,換個大碗——他們這兒最大的碗多大?”
宗青耕傳話,告訴他:“和我頭差不多大的口徑,半掌深。”
“那八分滿,”代當康一挑眉,“你不會連拉磨都不會吧?”
嘖,代當康看來深知兒童心理學,這句話以來,宗青耕就不可能不上。
他擼起衣袖:“殘體,你等著吧,拉不出來你是我爸爸!”
代當康:“好啊,祝你拉出來。”
宗青耕:“……你!”
白猿稻場的磨盤足有半人高,很大很重,而一宿又沒休息好——宗青耕把米倒入磨眼,手上青筋暴起,臉通紅,磨盤才動了一點,還差點被磨槓肘擊。
“推不動嗎?”背後傳來的聲音帶著嘲諷。
宗青耕死鴨子嘴硬:“扯淡。”
他借了根粗麻繩,脫掉上衣,裸露脊背,一端系在磨槓上,另一端綁著自己,全身往前拽。
習慣了就越來越輕松,下磨盤開始溢位粉末。
磨好後,代當康接過來看了一眼:有些驚訝:“這麼細膩?”
“我就是這,麼,牛,逼,”宗青耕一臉驕傲,“跪謝吧。”
“真厲害,但,”代當康取一幹木勺,舀了幾勺,“我只要這麼多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