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平靜,說的似乎是其他人的事情。
“先帝在世時至始至終都沒有給過母妃名分,一直到死後,母妃的封號是我提上去的,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過去很多年了。
再說,小皇帝都上任了好幾年,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早就淹沒進了時間的洪流裡,這些相對來說沒有什麼價值的秘聞,沒誰會去挖掘出來。
“嗯...”
言清喬絞著自己的掌心,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母妃的疏遠來換取在皇宮內生活沒那麼艱難的代價,一個是父親,一個母親,就算是再早慧的陸慎恆,也會有難過吧?
清晨的風吹的有些涼。
秦樓的背角外是一大片的湖泊,湖泊上游著掌燈畫舫,此刻見快天亮了,紛紛熄了燭燈,向岸邊靠攏。
“母妃是樂姬出身,在宮外被醉酒先帝拉進了屋內,一夜承歡有的我,先帝那人,極其信奉正統,覺得我與母妃都玷汙了他的血統,小時候,很多人的說法,都說是我母妃...爬上了先帝的龍床。”
陸慎恆往前走了一小步,靠在水邊的護欄上。
天光亮了,先冒出來的晨光落在他的臉上,偷跑進了他的瞳仁,染著微微頹廢的金色。
“不是的。”
言清喬搖頭。
她站著的地方被屋簷角蓋出了一片陰影,陸慎恆有些看不清言清喬的神色,卻能聽見她語氣裡的堅定。
她說:“十一叔,沒有任何一個女子會不在乎自己丈夫的疼愛,若您母妃真如他們所言,那一定會各種接近你,找機會爭寵...”
床榻上那女子,即便是香消玉殞了,也是美的讓人心驚,若陸慎恆母妃真的有些手腕,最後也不會落得這般的下場。
“嗯,我知道。”
陸慎恆倚著石頭欄杆,看著言清喬所站的位置,微微的虛無,卻又好像就在身邊。
“是先帝的錯。”
有些時候,越是信仰親近的人,越容易給人帶來傷害,這個觀念對於先帝來說,只不過是自己犯的一個錯,可對於陸慎恆來說,卻是伴隨著整個人生的遺憾。
言清喬想象不到他花了多少的時間去克服這種失落感。
言清喬腦子一懵,上前了幾步,走到了陸慎恆的面前,仰著臉去看他。
“十一叔,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會有很多的朋友,你現在也很厲害。”
似乎是安慰般,言清喬踮起腳尖,抬著小手,就像是陣法中那般,伸手去摸了摸陸慎恆的頭髮。
她個子太矮,就算是故意裝扮成小言神醫腳底裡墊了增高墊,這會姿勢也沒有那麼容易,好不容易才觸及陸慎恆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