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言清喬是徹底反應過來了,麻利的就滾下了床榻,奔向了陸慎恒指著的側室。
陸慎恆當真是頭痛的不行了,言清喬記得,奶奶的那本醫書雜記裡寫的纏心毒症狀,那上面沒有描述過纏心毒發作起來到底有多疼,但是有一句,中此毒者,多數熬不到心肺腎臟衰竭而死,多數會被,活活痛死。
也是真的痛了,痛到潔癖這毛病都激發出來了,龜毛到言清喬孝敬他,要給他捶腦袋之前,還支使她先去洗手。
側室是個空間不小的梳洗室,言清喬也沒來得及多打量,心裡嘀咕著陸慎恆的龜毛,下一刻就在水盆倒影裡看見了自己那張臉。
第一眼看見的時候,言清喬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見了鬼!
這滿臉的血泥,這炸毛的頭髮,這帶著血腥味的手指...
不說陸慎恆沒有潔癖,他要是稍微龜毛一點,估摸這會言清喬已經被丟在門外了!
奇異般的,梳洗室內竟然有女子用的梳子與香膏,洗都洗了,言清喬索性拿著毛巾把頭髮也順了順,收拾的看起來妥當了不少才出去。
似乎是起了點風,屋外竹林瑟瑟,盛夏的葉片青翠涼爽,帶著淡淡的竹葉香氣,吹進屋內。
榻上的陸慎恆手指還搭在眉頭上,這麼半晌,竟然絲毫沒動靜!
言清喬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書上寫的那般,疼痛難忍,活活痛死,她腦袋頂上剛剛順好的頭髮絲又一根根給豎了起來。
完了完了,陸慎恆要是死了,她現在去哪裡再現成找個這麼好抱的大腿子?
“十...十一叔?”
言清喬輕聲叫出來的同時,幾步就要往陸慎恆的面前衝。
在即將碰到陸慎恆的床榻的時候,床榻上面的人突然動了動,迷惘中睜開了那一雙幽黑如同深不見底寒潭的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伸出了手,接住了衝過來的言清喬。
香脂的香味不知不覺的混合上了竹葉的清香,竹林裡面蟬鳴的非常厲害,聒噪卻又熱鬧。
“你...”
距離太近,言清喬看見了陸慎恆眼中的迷茫。
可能頭太痛了,又或許是這香脂的味道太過於熟悉,又或許是竹葉香氣來的巧妙,更或許是,蟬鳴的正好。
言清喬看見陸慎恆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開口。
“你...你是誰?”
那山洪海嘯般壓制不住的情感幾乎在這顫顫的幾個字裡噴湧出來,無數難言的酸澀籠罩住了言清喬,陸慎恒大拇指剛剛按壓住了言清喬手腕上的手鐲。
不需要言清喬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