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乘黃。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玉佩。
黔先生再次坐上車,開始看著各個小姐的送別禮物。李八娘送了半刀號稱是澄心紙的名貴紙,黔先生伸手一摸,微微皺起眉頭。墜兒坐在一側道,“先生,這位李八娘真是出手大方的很。”
“這,是假紙!”
墜兒一怔,“假,假的?怎,怎麼可能!”
“大約是澄心紙名貴不可多得吧。”黔先生心中明白,澄心紙李八娘或許還真的,只是她一個被趕走的先生如何能得這重要的東西,就李八娘這心機,確實是不可不多得。黔先生轉而看向別的禮物,李九娘送了一套衣服,李十娘送了一張古畫,十二孃送了一匹上好的棉布,十三娘這次沒送點心,送了幾張繡帕,結果與十七娘送的禮物重合了,十五娘送了一方墨,十六娘送了一個妝盒,十八娘也送了一個荷包。
再看看李滿多送的一堆餅,佔的地方真多,“這十一娘還真是妙人呢,誰家送東西送這些……”墜兒一提那炊餅,突然覺得重量有些不對勁。
“怎麼?”
黔先生開啟包著大病,初看就是一張張貼的焦黃的餅,取了幾張之後,就看著放在了餅中間的一個荷包,黔先生將荷包開啟,裡邊有銀子,銅錢,還有一些制錢,她大約估摸算了一下,大約二十兩的樣子,再看著包裹裡,還放了不少常用的藥丸。
墜兒吃了一驚,“這,十一娘,真有錢。”
黔先生看著那些銀子和銅錢制錢,心中五味雜糧,李滿多給她準備的這些東西,錢已經不少,該想到的都想到了,還有這麼多藥。
黔先生突然覺得被驅趕離開李家,大約也就不會那麼的憋屈了。
“先生?”
黔先生道,“十一娘是個好孩子,是我想偏了才會這樣。”如果相處下去,她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聰明而善良的姑娘的,馬車逐漸的往前走,留下一路的煙塵,黔先生還在想,自己到底後悔沒有後悔過,打了她。
送走了黔先生,李八娘就帶著眾人回轉去。
李十娘還沒忘記十一娘送的餅的事兒,“你便是沒東西送,跟我說一聲就是,怎麼那麼賤兮兮的送人呢,多丟人……”看了一眼十三娘,眼神跟要殺人一般。
李滿多道,“正所謂民以食為天,等先生走到沒吃的地方,大約就覺得我們這東西,比你們送的實在多了。”
十二孃道,“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呢,這想法好。”
李八娘道,“十一娘,你哥的傷如何了?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李滿多正要回答,李十娘直接搶話道,“我說,你哥什麼人不好得罪,偏生去得罪少師府的人,他是想把我們全家都帶河溝裡去吧。整日的偷雞摸狗的,禍害自己就成,可不要禍害別人。”
李滿多一下子就氣惱起來,“十姐說這話什麼意思?分明是那少師府的公子無禮打了我哥,沒人替我哥出氣,壓著我們當縮頭烏龜就算了,十姐還這麼侮辱我哥,這算什麼話,我哥什麼時候偷雞摸狗了,什麼時候禍害過別人了?”
李十娘突然見著李滿多發怒,一下子就怔住了,回神過來道,“你,他得罪少師府,這還不是禍害家裡嗎?”
李滿多突然一臉恍然大悟的道,“哦,我知道了,你哥這回秀才再考不中的話,是不是就要怪我哥頭上,十姐,我還真不知道,你怎麼會有這種的想法,哥考不中秀才不是我哥的關系,是他念書沒念好,怪不得被人。”
“你敢詛咒我哥!”李十娘突然撲過來,抓李滿多叫,“我哥念書沒念好,也比你哥這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強,禍害家族的東西。”
李滿多才懶得跟李十娘爭執,降頭側向窗外,這一看,卻看著金旺正往小巷子裡鑽。
李十娘依舊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怎麼了,啞巴了?我哥至少是童生,你哥是啥?他除了走狗鬥蛐蛐,知道聖人的書怎麼念嗎?”
李滿多微微微微一擰,突然對著外邊駕車的人道,“停車!”
車子很快停下來,李滿多起身推開了車門就要出去,李八娘叫起來,“十一娘,你這是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