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玄之又玄,顧青崢既想在心底冷笑,又想幹脆認輸,承認世間或許真?有命數存在,他與宇文?令一樣,將要被幽冥來的活鬼吞噬了。
可?究竟什麼是成,什麼是敗。
上天可?曾真?的知曉,對顧青崢而言,什麼是成敗。
他心中紛亂極了,萬千情緒交織在一塊兒,教他輕咬了舌尖,才堪堪掩飾住失態。
“多謝任長老提點了。”
顧青崢站起身來,朝著任重陽欠身道。
“不說謝,往後關於天命之事,我?們可?以多交流。”
任朝陽跟著站起身來,送顧青崢出塔。
任重陽這最後一句話,似乎頗有深意。
北域七峰歷代詢天閣閣主?,都?只?需對掌門負責,更甚者,他們觀天得來的靈力波動、天命讖言,除非掌門特令,否則並?不外傳。
宇文?令從前得來的那句讖言也是如此,除卻他與任重陽,七峰上下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顧青崢心中明鏡似的。
昨日弟子大?比他大?勝了張幼琳,七峰長老們雖然沒有明著站隊,可?精明如任重陽者,提前向下一任掌門示好,只?要事情做得隱蔽,倒也尋常。
昨夜,他恐怕還看到了一些別的。
與任重陽道別後,顧青崢坐在回太陰的靈舟上,琢磨著方才他們的對話。
關於宇文?令的讖言,分明是一句警告,即使當?時他不曾放在心上,但時隔不久後他從山下將來自幽冥的徐宴芝擄上了山,他看著徐宴芝,與她?日日相對,那個時候,他仍然如此自大?嗎?
顧青崢並?不覺得。
他的師父雖然桀驁恣睢,可?他並?非狂妄自大?、毫無戒心之人。
一定有什麼東西,是他忽略掉的,宇文?令的後手。
想到這兒,一陣涼意爬上了他的背脊,顧青崢不自禁地冒出一個念頭——他們究竟是何時確認宇文?令死亡的。
一盞昏暗的、火苗微弱的顯魂燈,慢慢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又慢慢地熄滅了。
為什麼是那一天。
在他眼睜睜地看著宇文?令消失在舊城中的一個月後那一天。
回答他的,只?有靈舟外呼嘯而過的風雪。
無名?小院中,徐宴芝在睡夢中被叩門聲吵醒,睜開眼時,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靜靜躺了一會兒,方才聽到門外有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