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之中傳著符曉與莫於非的對話,唐學政漸漸入夢,分明是帶著符曉開車兜風,前頭突地橫插進一輛車,剎車不及的他眼睜睜地看著兩輛車猛地相撞,慌忙間想看符曉有無受傷,卻見她已是淚流滿面。他張口卻發不出聲音,想探手卻動不了,副駕的車門被開啟,一隻男性的大手伸了進來,等待著符曉的回應。符曉淚眼悽迷地看著他,手卻已經緩緩遞給了那隻手。
不——夢中的他在心裡吶喊,猛然驚醒,手下緊緊一抓。
“唐學政,你怎麼了?”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只覺手下生疼的符曉忙轉頭看他。
表情凝重的唐學政眼神聚焦,眼前還是那張嬌俏的小臉,手下還是那熟悉的溫暖,胸口卻還是揮之不去的煩悶,“做了個夢……”他的聲音充滿疲倦,翻身起床,手下卻還是不願松開她的手。
“做惡夢了?”她從沒見過他的表情那般緊繃,像是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沒有。”唐學政笑笑,“去幫我買包煙上來。”
符曉見他有一絲異樣,也不多說,起身拿錢包去了。
待她一離開,唐學政便讓房間裡的閑雜人等全都出去了。他關了病房的門,抹了把臉,摸出一根煙點了,深深吸了一口。
“病房禁止抽煙。”莫於非毫不意外地淡淡道。
唐學政倒在他床邊的紅木椅上,仰頭吐出飄渺的煙霧,“……沒想到,我居然窩囊成這樣。”以為自己能壓下自責與愧疚,這一生好好補償符曉,可是他居然發現自己做不到。他無法不去想符曉因為他失去了什麼,又因此遭受了什麼。
莫於非皺眉,明白他有話要跟他說,但沒想到他這般開頭。
哪件事?
“你從哪找到的?那樁車禍。”唐學政姿勢未變,聲音略為沙啞。
藥物讓莫於非的頭腦不是特別敏銳,但思考了一瞬,他瞪大了眼睛,總算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偏頭看向他,皺眉問道。
虧他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以為能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唐學政苦笑一聲,只覺舌尖都是苦的,“我撞死了她的父母。”
莫於非沉默了許久,“……你打算怎麼辦?”
“你覺得我能怎麼辦?”
“離婚?”莫於非挑了挑眉。
“哼,你倒是想。”唐學政冷笑,又將一口煙抽進肺裡。
“我想個屁,我哪個情婦不比符曉漂亮有騷勁?”
“拿她們跟符曉比?”唐學政不悅地皺眉。就幾個玩物,拿什麼跟他媳婦兒相提並論?
莫於非嘖了一聲,也覺說錯話了。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莫於非再次開口,“那就繼續當做不知道。”說出來也沒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