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醜醜都快管不住了還管什麼天下。哎!老闆來嘗嘗!好吃的春捲,可新鮮了。”
胖子坐在路邊,穿著一身灰綠色的大棉襖,裝置也是最簡單的煤爐、鐵鍋和紙袋。就這麼擺在路邊隨隨便便,看著就不像什麼高檔貨,倒是沒有嚇走絕大多數的低收入家庭。不少路過的建築工、司機和信差都停下來看看,他們也許久沒有再吃上這熟悉的味道了。
“老闆,你這春捲怎麼賣呀?一個......能單賣嗎?”一位賣菜的大姐挑著擔子回家,扁擔一頭是沒賣完的蘿蔔,另一頭坐著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咿咿呀呀口齒不清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小手朝著胖子的方向一個的勁伸著。
“一個......大姐,我也沒做過生意。要不這樣吧,你看著給,要多少我給你裝。”這一問還真把陳亦鋒給問住了。豆沙是從駝背倉庫裡偷的,麵粉是明雅從食堂送來的,筍和肉是悲風弄回來的,就連油都是養老院自己種的玉米榨的。非要說成本的話就是燒煤爐的碳了,這一個賣多少還真說不好。
“那你給我一個嘗嘗可以嗎?”賣菜大姐年紀不小,這孩子多半的她的孫兒。心疼的看了孩子一眼,咬咬牙,試探著拿出一塊兌換幣,那雙渾濁而憊倦的眼顯得閃爍。
一塊錢?一塊錢在南都夠幹嗎?隨便吃碗玉米糊糊都要三塊了吧。
“您先嘗嘗,吃得好了再買也沒關系的。”胖子笑了,隨手裝了滿滿一紙袋遞過去,油膩膩的手往大衣上擦了擦,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很是喜歡。
“這麼多,我沒......”
“大姐,這孩子是您孫子嗎?多大了這是,我家裡也有個小孩,一歲半了,可鬧騰了。”
悲風抬起頭來看著陳亦鋒,這個胖子很古怪。不管再鮮衣怒馬,他依舊能深埋土地,富華千遍轉瞬成空,唯有一念方成始終。或許當初器靈前輩挑人不光是緣分,又或者有緣之人自然有起特別之處吧?
懶散而無爭,在這個時候顯得越發迷人。
“囡囡廿六個月。老闆,我不要這麼多,你......”
“沒事兒拿去吃吧。大姐,你這麼多蘿蔔都是拿回去過年的嗎?能不能賣給我一點,我還著急沒東西燉湯呢。”賣菜大姐說的是吳儂軟語,家鄉方言讓陳亦鋒更感親切。
“蘿蔔啊,三塊......老闆你要多少,我拿蘿蔔和你換春捲好不好?”一聽胖子這話,賣菜大姐立刻精神起來。這麼多蘿蔔她哪吃得完,再說孩子也不喜歡吃蘿蔔,等過完春節再來賣早就幹了,到時候可就成了一塊錢倒擔賣的賠錢貨了。
“多給我點,我正好熬骨頭湯。大姐我再給你裝兩袋,你幫幫忙給我挑兩個大的。”
“好嘞好嘞,肯定給你最好的!”可不賺了嘛,豆沙、白麵、花生油,哪一樣不是精貴玩意兒?南都所謂的衣食無憂說的是粗糧和麻布衣裳,都是産量最大最粗糙的,可從來不是眼前這些精細物件兒。要不然賣菜大姐也不會只敢要一個嘗嘗,這麼好的春捲現在可都是有錢人家才買得起的。
“老闆,那我用風車給你換五個行不?我手工做的,你喜歡啥樣子都有,拿回去給孩子玩可好了。”
“爹爹我也想吃......”
“你自己去問問老闆,能不能便宜賣一個給咱們唄。”
“老闆來兩個嘗嘗,五塊錢行不?”
旅店樓下的街道不知不覺邊的熱鬧起來,雪後的南都顯得清澈,夕陽的餘暉灑在留有積雪的街道上,璀璨的光亮對映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