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了,陳亦鋒隱隱期盼的救星終於到了!
其實並非僥幸,陳亦鋒全家出動豈能沒有後手?不光是已經在南都療傷的羽翅女孩,被救下來的暗鬼也第一時間逃回南都,胖子和它約定的時間就是計劃完成的時間,若是沒有捷報立刻去找孫珏琳借禦虛。
只不過大小姐來得更快,也確確實實免去了胖子遇險。既然訊息傳到了明雅那兒,自然再也瞞不住了,只是陳亦鋒也沒想到大小姐來得這麼快。
禦虛在手,浩瀚的靈力即可融入四肢百骸,星體受損的部位重新癒合起來。一層由靈力組成的堅固防禦包裹住胖子,任憑風雷如何狂暴,再近不了胖子半分。
光是這樣,陳亦鋒已然立於不敗之地,可真正讓一錘定音的卻是另一柄神兵。逢唐,謫仙曾攜的逢唐!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這十字本就是對謫仙的無上禮贊,胖子說不出半個反駁、質疑的字來。
但是,逢唐可以。它非但可以,還能描繪出無數不為人知的詩仙軼事,它還能說出即便是謫仙也無法描繪的錦繡山河!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
逢唐忽而迸射出萬丈光芒,一幕幕畫面爭先恐後鑽進了陳亦鋒的眼前。
那是一個瘦削而枯槁的身影,一個人兀自立在船頭,目光空洞不知所向。空中下著紛擾的微雨,跳落船頭滴答作響,似乎也是在迎接這位已然名噪四方的詩仙到來。
這個灰衣背影已經沒了年輕時的風貌,沒了淩雲壯志的鋒芒。頭發隨意半紮半散,也不在意雨點落在衣襟的陰寒,就這麼一個人望著,望著這來了又往的浩蕩江水,上一次路徑江夏還是三十年前吧?
二十八歲的謫仙初出茅廬,歌酒狂氣,便是在這裡結識孟山人。三十年過去了,舊地重遊,物是人非,山人也已經離世經年。當初的年少氣盛,如今的滿鬢如霜,沉沉浮浮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沒辜負自己的只有手中的劍和杯裡的酒。
急轉直下,江岸邊還未見蕭索,史思明反的訊息還未流傳開去,此刻的謫仙也不會知道,一生盛唐就要在他的遲暮中一併落下帷幕。
黃鶴樓屹立在江邊,不少文人騷客駐足神往。來來往往經此流年,確實該再去看看了,本就是無根浮萍,飄蕩何處聽之任之,如今這黃鶴樓倒也是一好去處。
靠岸下船,灰衣背影沒走出幾步便被認了出來,攀談追捧之聲越來越多,登高遠眺之趣越來越少。身處長安而不得志,偏偏倒是多了這累人的浮名,沒人看得見他在笑,苦澀難當的笑。
“李兄,幸會幸會!”
“謫仙當面,學生拜會。”
“卻道是太白精路此,不知足下可否題詩一首以供觀瞻?”
灰衣背影沒有說話,從頭到尾只是登高而望。他不懂得應付這些碎言,不耐煩這些空洞,能讓他一書胸臆的只有眼前的大好河山!
晴川閣依稀可見,鸚鵡洲近在眼前。這已經是第四次憑欄遠望,每一次都能看見不一樣的風光。
“崔員外郎提詩於此,謫仙不妨也附上一首,兩相映襯,自然相得益彰。”
又是這樣的聲音,灰色的背影微不可查的嘆了句,這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虛名給他帶來了的也只有更多的飄忽和虛榮吧?
抬頭一眼,就是這麼一眼,那個人影頓住了。瞠目結舌久久不能平息,這首詩也不是第一次見,黃鶴樓也遊訪再三,可只有此刻他才驚覺壁上詩之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