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哪裡見過這般神奇的景象,五光十色的場面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想象的極限。本就伏在低聲的野人們更加虔誠起來,大聲高喊著神靈至上。小七在他們眼中就是神,至高無上的神。
動用微晶管家並不需要消耗自身的玄力,這麼一番折騰倒沒花小七多大力氣,吩咐大巫照看好三人,小七便丟下一眾歡聲雷動的野人們,抱著小奶貓重新回到伍嵐身旁。那裡才是她最應該守著的地方。
老五昏迷了很久。和陳亦鋒兩次才徹底激發螣蛇龜珠不同,伍嵐身上的傷勢和毒性直接促使鳴蛇翼珠的全面融合,一整夜過去老五依舊沒有轉醒,只是生命體徵已經完全穩定,體內甚至發生著小七都不明白的改變。
一邊照看這老五,小七也不敢再浪費時間,一次又一次催促著自己恢複玄力。明明伍嵐已經穩定,明明還出現了異能者助力,可一望著伍嵐的臉女人又不知所措,下意識的想要逃避伍嵐,也逃避自己。
早晨的第一抹陽光落在大地,穿過樹隙照在伍嵐臉上。老五的似乎感覺到了陽光,微微緊了緊眼,手指動彈了幾下,很快就感受到了身下的草垛。
伍嵐此刻的狀態很奇妙。仔細聆聽,他能感受到每一根幹草的聲音,能感受到初晨清風走過的旅途,更能感受到漁村每一位原始人歡愉的情緒。
這是種怎樣神奇的感受,似乎有無數道神奇的絲線把自己和周圍聯系在了一起。此刻伍嵐不再是一個人,不再只是獨立存在的個體,他就是其中一根幹草,他就是徐徐拂過的清風,他就是原始人身體裡的微小細胞。他成了包容萬物的天敵,他成了天下孕育的萬物。
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起伏著。伍嵐張不開眼,感念完全被這起伏的東西吸引了過去。原來是顆跳動的心。
越是感受平穩的呼吸和規律的心跳,伍嵐越是能感受到心跳主人的夢境,就像是一幅畫那樣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畫面很昏暗,似乎是在一處巖洞裡頭,周圍全是嶙峋的石壁。巖洞裡沒有光亮很是安靜,只有五個孩子湊在一起,最大的女孩看著五六歲,也就心兒一般的年紀,火紅的短發雜亂而幹枯,懷裡抱著最小的孩子,小到分辨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
五個孩子湊在一起,緊挨著石壁,顏色各異的瞳孔中沒有光彩,就只是這麼安安靜靜坐在那裡,全然沒有小生命的活力和生機。
忽然一束光照了進來,藉著光伍嵐才看清巖洞的樣子。石桌、石床、木箱、大片怪異植物、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這個巖洞原來是孩子們的小屋。
隨著光一起進來的是個高大的人影。人影被光亮拉得修長,倒影出現在巖洞的瞬間,孩子們的眼眸裡突然生出了些光彩。前前後後張開小手,朝著人影快步跑過去,小的走路都還不穩,咿咿呀呀喊著摔在了地上,抬起頭對著黑影掉眼淚。
人影很高大,蹲下身來足夠孩子們撲在他懷裡。一手兩個統統抱起來,看起來已經有了小小默契,孩子們還搶著要裡邊的位置。把小家夥們一個個放在石凳子上,抱起摔倒的小東西,重新把石門關上,巖洞又一次重回黑暗。可一樣的黑暗之中,孩子們已經不再死板麻木,一個個嘰嘰喳喳吵鬧著,聲音都是輕飄飄的。
人影點起了石燈,那盞燈和南瓜燈一樣,都是點上火之後用叫不出名字的東西籠起來,既不刺眼,也不會燙著貪玩的孩子們。小家夥們雖然吵鬧,一個個都很乖巧,坐在小凳子上邊多到處亂跑,尤其是年紀最大的紅發女孩,還幫著人影生火打起下手來。
即便有了光亮,伍嵐還是看不清人影的相貌,只是本能的感覺那雙手臂堅實有力,應該是個男人的手。
晚飯在一片吵鬧中完成了,兩個年齡較小的孩子需要餵食,人影把他們抱在懷裡細致的喂著,也不說話,看不出究竟是什麼表情來。只有孩子們一個個高興壞了,餓了小半天的肚皮全都吃得鼓鼓脹脹。
“爸爸,沙蜥肉好硬......”紅發女孩悄悄在人影耳邊低聲抱怨了句。
“飛船也快到來的日子了,等拿到了松肉粉,爸爸給你們做蜥魚卷。”人影的聲音低沉渾厚,聽著就叫人很安心。
“嗯!”紅發女孩重重點了點頭,繼續艱難啃著手裡的硬肉塊,只是臉上浮現出了簡單的幸福之色。
忽然畫面變得模糊起來,小七的心跳開始加速,老五眼前的景象一陣恍惚便支離破碎。伍嵐只看見了最後一幕,那個人影走在荒蕪之中,身後的孩子們拼命哭喊著求他回來,男人卻始終沒有回頭,終於消失在了沙漠。拋棄和背離,老五真切感受到了那種痛徹心扉的情緒。
小七動了動,身下的老五也動了動。清晨的光帶走了一夜的沉寂,悄然喚醒了兩個沉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