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緊閉,院中大雪壓著參差樹叢與繁密雜草。這看似已風燭殘年的宅子卻是紅花會在北京大興的一處秘密莊園。
未到日出時分,窗外雪紛紛揚揚。
桌上酒杯中的殘酒泛著淺淺柔柔的琥珀光,記著昨夜的溫存。
青磚下縱橫交錯的地龍和火苗熊熊的壁爐,將整幢房子均衡地溫暖著。
被子斜蓋於胸,一邊兒蓋到手臂上,一邊兒用手壓著被子,一彎雪白的臂膀露在被外。
假裝不知道,身邊人輕輕起身穿衣,想要為妻子蓋被,被子卻被壓得甚緊,他便將外套蓋在那臂膀上。
窗外有人輕輕地敲了三下。
那是總舵主。他紅巾裹頭,一身黑衣,高大的身軀立於石階之上,默默無語。
他的辮子中早有白色,並不是雪。
他不是深深地陷落在俗世情愛,糾纏於溫柔歡好的人,似乎將自己的愛護都留給了紅花會。
身邊人正提筆寫字條,聽到敲窗聲應了一下,正要出去,又回來蹭了蹭妻子的臉,這才輕輕開門走了。
一把小巧的飛刀下,壓著那張字條:
“丫頭:
北市圍場。晚間即歸勿念。
來。”
八蹄騰空,迅速消失在皚皚白雪中。
雖有牽掛,卻無擔憂,臨窗遙望,心神大爽,愛意綿長。
這是世界上最英姿颯爽,氣宇軒昂的兩個人。
今天的北市,還會有很多很多人縱馬呼嘯,揚鞭張弓,海潮般勢不可擋地奔騰在蒼茫草地上。
其中有一個,還是不可一世的九五之尊。
但是這些人裡不會有一個,比得上他兩人半分風姿。
……
可惜,到得第二年的春天,兩位奇男子卻只剩了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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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故去了,再不能看他和弟兄們結結實實地擁抱,耳朵裡撿到他或豪邁或狡黠的隻言片語。
斜陽西墜,雲淨當空的太湖高臺,再沒有一個蒼勁之聲於眾人前高呼:“是我回來了。”
縱胸膛血氣如潮,但唯與故人之子,幼侄少年相凝從無懼,此間唯念少年安危是大,個人生死安危是小,更心慰,他赤子之心所來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