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勾魂,那蛇眼冒綠光直勾勾盯著蘇和,半晌才仰頭喝起來。半盞茶功夫,滿滿一碗酒竟被它喝乾淨,它迷了眼忘卻懼意,直直盯著那罈女兒紅,擠出腦袋輕蹭他的臉。
他摁住它的頭,心道有趣,當作寵物養養好似也不錯。
上了官道,他便讓一行人先行回府,帶著鳴蛇獨自上路,
直到車隊走遠,那女子突然從林蔭裡走出來,跪倒在地,“公子,你放過我們吧。”
她的尾巴裸露在外,他那一劍毀了她的道行,讓她化不了人形。
那籠中的幼蛇開始躁動,吐著紅信猛撞籠子,嘴裡發出鐘磬哀鳴,細細碎碎地讓蘇和眉頭緊皺。
那女子看見幼蛇額角撞出了血,心疼不已,連忙磕頭哀求,“公子放了她,將妾身抓去吧。”
他極為困惑,一條蛇也懂得舐犢情深嗎。
那幼蛇撞壞了翅膀,眼裡似有光,擠出腦袋想湊近她,他伸手摁住它的頭,略有不喜,他看中的東西可不能對其他人親近。
回京,他用大蛇交貨領了賞銀,聽聞那金主剝了她的皮,煮其肉烹其食。
他嗤之以鼻,不過一條怪蛇難不成還能使人長生不老?
後來,他養了條鳴蛇做寵物,只是沒過幾年那蛇便被人打死,說是攻擊性太強,不會親近人。他也未多說什麼,只是偶爾夜半,就會想起那條醉酒的鳴蛇。
一夜夢中,漫天花雨裡,他見一絕色女子撐著油紙傘坐在紅色蘑菇上,她搖擺蛇尾,紅唇輕啟,一口咬下他的頭……
那幾年京城持續大旱。
眼淚滑過他的臉龐,冰涼的觸覺驚醒了他。
洛他抹掉她臉頰上的淚珠,親吻她的髮髻直至耳邊,清幽幽的聲音跌入她的心裡“怎麼辦,可我就想讓所有人都知曉。”
他的任性,她是再清楚不過的。十年前,他就是如此將她束縛在了他的身旁,直至今日卻非要給她一個名分。
她覺得他真的很可笑,而她自己卻是很可憐。
相思灣在很久以前就出現了一種怪俗。
每有娶親之事,便有行喪之禮,相思灣的人要以習慣這一異象。自此,他娶她的那天,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他的迎親隊伍,正撞上家裡的的老太太去世。
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花轎,只得停下來避讓,與老太太的棺木擦肩而過時,卻忽聽的聲聲嬰兒的啼哭聲,愣怔了一下,快速的策馬揚鞭離去。
回到洛府,他從花轎裡抱著新娘出來時,全家上下已無一人,空蕩蕩的閣樓,安靜的詭異。
“我們一直就這樣好不好。”洛子毅抱著昏睡的暮如,繞著院子的邊沿緩緩走過。
他的視線始終盯著院子裡,那開得鮮豔的桃花,“你看,就連你最喜歡的桃花也開了。你不是最喜歡紅色嗎,好,那它就應該開得更漂亮。”
眨眼間,滿院子的桃花全都變成了血紅色的,紛紛揚揚的灑在他們的身上。
只是回答他的是一片靜寂,暮如一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