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又是一年花燈節,街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燈,孩童在街上跑來跑去好不熱鬧。河邊少女們把心願寫在河燈上放出去,河燈承載著少女們的心願一個個漂流出去,頓時嬉笑成一片。
無雙還是把那個人給殺了,只是在殺了他之後,她卻好像失去了什麼。
她心裡明白的,那個人渡的是情劫,可是他或許不願承認,一隻妖獸成了他的情劫,只是每百年他都會來這一次,看著滿河的花燈,又想起那個悲傷的少女。
世間萬物,抵不過歲月,如沒有遇見變不會有開始。
他求的也許就是一個結束。
初識時就看到他站在大街上,一身白袍,無喜無悲,與周圍格格不入,像是畫裡走出來的那般,他踱步到河邊,低下頭,河燈一個個隨著河流向前飄著,滿河裡猶如繁星一般璀璨,他閉上眼睛不過百年之久卻猶如隔世一般。
他似乎又看見那個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少女坐在葉舟上,他想那應該是他這一生中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
百年前,那位大人下凡渡劫,那天恰好是也是花燈節,剛剛下凡的他就在這裡碰到了無雙。
那個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少女就那麼的慵懶的坐在一片葉舟上,正在往河裡放著河燈,河燈應該是她親手做的,樣子有些獨特,他看著她,那個少女抬起頭,她的頭上長著紅色的角,模樣俏眼睛裡卻是充滿悲哀,嘴裡發出嬰兒啼哭般聲音。
他看見少女時,便知她不是凡人,她是一隻妖獸,乃上古兇獸,食人為生,每十年醒一次,一次食人約百。
他正在扎一隻燈籠。
繁複的指法將竹條結成骨架,他細長的手指繞著竹條,顯得格外白皙。我舔了舔嘴唇,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伸向我。然而下一刻,一個彈指便打斷了我所有遐想。
“食人的東西。”
她心中暗恨,不過挖了具殘屍,便碰上了捉妖人,倒黴!又在腦子裡將這個人清蒸紅燒地過了幾遍。
枉費了一張好皮囊!
冷不丁地,他一道眼刀劈過來,打碎了我的怒火。
若這人留著,她就覺得他不安好心。於是她用所食屍體積在腹中的怨氣,借七月半陰門大開,引來陰氣腐蝕禁錮。
燭火搖晃,陰氣、怨氣夾雜。他被糾纏在其中,無雙看著他蒼白的臉笑得無比舒心。
然而這舒心還沒一刻便到了頭。他揚起衣袖,萬千熒光聚攏在他手心,點亮他變得溫柔的眼。漸漸的,陰氣被安撫,由熒光送回陰門。
於是一瞬間,她想到最初的自己。
最開始的時候,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妖怪,別的妖怪都喜歡吃人,她不喜歡吃人,她只喜歡吃魚。
那時候的她最喜歡的就是人了,她喜歡人間的集市,喜歡人間的繁華,當然,最嚮往的就是能像那些少女一樣,碰見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然後······
“雙兒,你又在想人間了?”
那時候還有一個女子,那女子看著趴在青葉舟上滿臉含春的少女,抬手把丟丟從幻想中敲醒,對著她氣鼓鼓的臉頰無奈道“別想了,根本不可能的,別忘了你可是妖啊。”
葉子船載著黃裙女子緩緩漂動,她從花燈裡掏出一張紙條,其上寫著:與姑娘通訊半月有餘,願一睹芳容,不知幾時可以相見?
她執筆在另一張紙條上寫道:就今日吧,天黑之前,殘月橋上,不見不散。
隨後將紙條塞入花燈之中,令花燈載著她的書信漂流而去。
半個時辰後,她靜靜站在殘月橋上,見一個俊秀男子穿著青色錦袍快步走來。她冰冷的道,沒用的廢物,你來的太早了,他不是在這個時間來的。說完便化為巨獸,一口將男子吃掉了。
於是,她又回到葉子船上,傳喚下一個男子繼續以花燈給她通訊,隨後她又收到花燈,從花燈裡掏出同樣內容的紙條,她再次寫了一張紙條,放入花燈,順流而去。隨後她再次在殘月橋上等來一個青色錦袍男子。
她欣慰地笑道,這次時間對了,拿刀的手法也對,連走路的架勢都對了,快說話。那男子竟然結結巴巴,剛才背誦的對話一緊張全都忘記了,胡亂說道,無·····無雙。無雙頓時面如凶煞地罵了一句,蠢貨!也將這名男子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