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從不曾想,自己要殺她易如反掌,卻當真是一次也未動過殺她的心思。
他總是想,阿孟她本性不壞,加以引導總能走回正道,不想她卻絲毫沒有收手的念頭,連一絲悔改也無,時間越發緊,他只得向她服軟,“阿孟,你回去給玉帝認個錯,我再求個情,此事便了了,到時你想怎麼玩都行,你致旱我引水,大不了我陪你一輩子,只是你若執意不思悔改,我……”
“你會如何?殺了我?”阿孟嗤笑,“你覺得我稀罕你的一輩子嗎?”
“我……我便陪你一起不思悔改好了,你不稀罕沒關係。”
阿孟自出世便被囚於鮮山幾萬年,累世孤寂積壓,她卻無處宣洩,怨氣積攢,才想將人間變作她的家園。
“有的人一出生便帶著瑞氣,有的人一出生卻是災星入世。”
她的一句輕嘆引來他一聲輕笑,“我便是你的福星,有我在,你這災星便可退位了。”
阿孟突然覺得,人間還是這樣美些。
玉帝終是沒再追究他們,自此她雖遊於世間,卻再未引起過旱情。
可是,城主四處尋覓奇人異士,以求解決此事。
她恰好雲遊至此,見相思灣氣沖天,許是骨子裡的使命感太強,隨手揭下了皇榜。
他是除妖師,這世上僅存的除妖師。
旦日,他出發尋因。途中,人販子買賣少年少女,有一少女佇立其中,面目未長開便有了傾城之色,更難得的是她不似其他面目姣好的少女一般,小小年紀便滿身風塵,她如沙漠中仙人指那一生只開一次的花朵般驚豔又倔強。他亦不願承認,他竟隱隱約約有了一絲心動的感覺。
“這少女銀錢幾何”
“非千兩白銀不換”
他買下了她。
她不語,似乎覺他與那些人販子無二,心下惱怒,便帶她折回,找到聚在一起數錢的人販子,未留一活口。
“阿孟”她淡淡的開口,彷彿面前發生的與她毫無關係。
“什麼?”他疑惑道。
“我的名字,阿孟。”她再次開口,以不像之前那般冷漠。
他帶她走了很多地方,他們走過南菀極南的沙漠,去了南菀極東的古林,踏遍南菀極北的雪原,看盡南菀極西的草原。那些地方大抵以前都很美,但如今只剩下龜裂的大地和灼熱的烈日。人們都在極北雪原苟延殘喘,依靠著消融的雪山勉強活命。
某日,她看見路邊爬伏著的黑瘦的人,問我“他們為何不去雪原以求活命。”
他想了想,說“此地距雪原甚遠,舟車勞頓,窮人沒法支付昂貴盤纏,年輕人依靠雙腳,老人孩子便只得在故鄉等死。”
路邊一奄奄老人似乎聽到他們說話,很費力的說“這大旱來的蹊...蹺,人們皆...知南菀在五...澤中最是...富裕。向來氣候宜...人,這忽...然就大旱,實在蹊蹺...得很。”
阿孟當下面露不忍,她把隨身水囊送給老人後看向他,他當既意會,拿出一把碎銀給老人。
“你知道南菀為什麼會大旱嗎?”阿孟突然沒由來的問他。
“當然,妖物作祟。”他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