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語。他早該看出來的,他進來那一刻,便感到一陣不安。
“酒童是我變化的。”
“點故事的人也是我。”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
沒看到他崩潰的神色,真是可惜呢。
綠蘿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和冰凌:“我雖然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但我明白,也該做個了斷了。我不想跟你繼續這樣無趣的遊戲了,逃開那麼久,也該夠了吧。”
“所以,還是乖乖跟著我走吧。”
他緊咬嘴唇,他又想起那個女子。
若是他能早些覺察副將是她變化的,可能他就贏了········
現在,他還想搏一次,一次就好。
他閉上眼睛,又聽到綠蘿略帶笑意的詛咒:“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只要是你,都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黑暗裡,他脫下白袍,踉踉蹌蹌地向外衝去。
這浮生酒館上,只怕再無說書人了。
綠蘿輕笑。她仔細打量著不遠處單衣薄褲的乞者,露出一個更加得意的笑容。
“叮噹。”銅幣落到碗裡的聲音。
他還沒來得及道謝,便聽到眼前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喲,終於找到你了。”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白色的雪花落到乞者身上,他渾身一顫,終於倒下昏死。
綠蘿一陣一陣恍惚。
記憶裡,那個女子提著裙邊在山間穿梭,四處張望著呼喊“綠蘿,綠蘿,你在哪?”
“他是個登山的旅人,到村口的時候虛弱地幾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雪域的風雪凍壞了他的眼球。”
所有相思灣的族民都知道,這個地方格外特殊,結界天成,絕非一般人能到達。
他向後靠去,黑色的水晶暈出黑色的光華。
一縷銀白的髮絲從額前垂下,縱她曾有冠絕天下的美貌,也難敵時間這把磨人的刀。
“他身上有很多刀疤,想來是歷經了戰場烽火多年的洗禮。”綠蘿的碧眼半闔。
“你不顧大家的反對,醫治了他。我清楚,要你對一個垂死的人不管不顧,你做不到。”
“他好些的時候,會給我講那個世界的四季。人們在夏天納涼吃西瓜,在秋天喜悅地豐收,冬天鑿穿冰河捉魚,一家人圍著火爐取暖談天。要知道,在山上是沒有西瓜的,連草和樹都沒有,更別說春天盛開的繁花了。我們只有巖礦和雪水匯成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