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繞過最後一個山頭,日已有西頹之勢。來得正是時候。他想著,悠悠揚鞭策馬。
可惜,有人先了他一步,佔了極佳之位。
那是一個妙齡女子,左右不過二十歲光景,正半倚著礁石逗弄雪白海鷗。見有人來,這才慵懶地抬起頭看向他,輕輕一笑,“好久沒人到這來了。”隨著她的動作,一頭紅棕長髮披散,風情自成。顧堯不是好色之人,卻還是忍不住教心跳漏了一拍,半晌,才開口,“不知姑娘姓名?”
那段時光大概是他這一生最快活的時間了。兩者相遇,竟是難得的知己。他每日只是提著酒去海邊,和她從上午一直坐到晚上,時光流逝,斗轉星移,卻再與他無關。
這日,她問出了心底疑問,“你既然是重要的孩子,為何不去爭一爭王位?”
他望著海面神色安然:“我心逍遙,杯酒足夠。不過是個位,他們既然喜歡爭,讓他們爭去就好了。”
“你倒是看得開。不錯。”她面上帶了三分淡淡笑意,帶著鹹味的海風拂面而來,將她鵝黃衣袂揚起,白皙雙頰在陽光下染上了一層酡色,看得他竟是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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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星稀無雲。耳畔蟄蟲竊語不斷,月光柔柔,潑灑梢頭,似覆薄紗一層。有黃燈一盞,破空而來。持燈人衣角翻飛,步履急促。
因私事告假下山,安定後便匆匆趕回。奔波一日,早已疲倦不堪。正欲褪衣歇息,忽若驚覺今日未習劍。
難有惰性上頭,心卻不甘如此沉淪墮落。肉身叫囂,但精神固執不退讓。窗外颯颯作響,吹得燭火搖曳,劍影飄忽。幾番思忖仍未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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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桌上玲瓏子,默想遇雙則去。猛然甩手,噔噔幾聲似擂鼓,敲的胸腔忐忑。眉峰蹙起,咬唇不言。滿屋寂靜,唯聽燭火噼啪和胸腔跳動之聲。此刻屏息凝神,候子落定。期間額頭汗珠涔涔,不自覺脊背挺直,微瞌雙目,祈禱非雙。
可事與願違!
喟嘆一聲。披衣取劍,借月尋路。暗笑方才那賭徒心思和詭異身姿。
願賭服輸!
推開院門時,她還坐在院中,看著紅日逐漸被虞淵吞食。見阿獸回來,她仰面笑道:“怎麼,都聽了我多少不是?”
他道:“我自然信你不是那等人。”將弓箭獵物放下,阿獸看著眼前的女子,粗布麻衣不掩風華。
他仔細的看著她,她莫名的沒有說話。倆人對望著,直到院外有路人的腳步聲響起。
他慌張的轉過頭,四處張望道:“我去做飯。”
她輕聲“嗯”了一聲,面上浮起如三月的桃花嫣紅。
隨他們的親事就傳了開來,小孩對新娘又好奇,於是多是來偷看她的孩子。
她力氣大,也喜歡逗小孩玩,她常常將小孩掐腰舉高再落下,如此反覆,刺激有趣。
可村裡的小孩似乎並不喜歡她。
逐漸的,他們的院子又冷清下來,外面的傳言也越來越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