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意未醒,闔眸輕笑出聲,輕撇窗外一片朦朧掀簾凝遠山,翻身下榻足尖輕點踏於窗邊,抬手撫臉頰側,眸微暗思往事斑斕。
汝若問我思何,定是無從可去。
那國師口中輕言天煞孤星,命在我,我又何曾不知。自幼便災害連連,與家人相處不愉逃出,不想連累,不想管束,偏要離那厄運遠些。
“天命難違。”
闔眸傾首,思。
自小不信神明之存在,若有神明,何以到這個地步,落魄荒涼,無助流蕩?
直至與那日與蹁躚白衣仗劍之人相遇,即是緣,是救贖,是解放,亦是希望。於命懸時,有一神明般珠光翩然似是從天而降,為何不去信仰?
緊齦睜眸暗啞,著黑衣覆袍起,凝眉倏挑。
偏不,就不,定使天命難違,亦要存活,以吾
手中茶盞已略出裂痕,微動,脆聲蕩於掌中,指輕勾將破碎茶盞放於几上,濺鮮紅,刺癢,攥拳咬牙,眼睫微顫而望遠。
又何曾不知,那怨靈低哮,恨之入骨音傳,震得力微散,何等幽怨,怕是以他一人不得承擔,若是退縮便無回頭之地。
若是那時....
生而為人,亦化厲鬼不久,皆顯匆亂,不知此態仍能持多久,攜刀,盡武,亦不知能護那人至何方。扶,案起,惚若是魄散,何從可去?
霞光漸露,耀陽隱於群峰籠上了一道朦朧光芒,浸了四周天色,金色晨曦染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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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於袖中緊握,忿恨,卻不知恨何,許是無能,許是弱小。笑面猛扣於面上,腳尖輕攆於地抬頂於門前,微微使力便覺眼前一片光明,門應聲落地碎,似是無處發洩便毀了這門罷,笑面依舊淡然卻早已掩蓋不住聲中不屑輕慍,單手背於後甩青絲抬眸。
不論那人慾何,定當以全力所傾。
夜色愈深。梨花木門左右兩端的長信燈如往常一般燃起,抬眸見不遠處案旁的人手中細細摩挲的不知何物什,邁步定睛一看,原是一塊白玉玉石料,是十年前送給扶蘇轉世的玉料,略帶驚訝問他這玉是哪來的。
他燃起案上油燈,興奮說著今日發生的事情,聽他言,微微垂眸,這世扶蘇轉身的夏澤蘭姑娘竟把玉拿去給他琢,又或是十年前便有這打算,他在報恩,殊不知亦在害她。罷了,那鋙刀沾血,會對持有人產生反噬,現在即使送去也來不及了,話到嘴邊,卻無法對他告知,是劫,不知誰是誰的劫。末了,收回視線,對他淡淡建議道。
“不如,刻一塊長命鎖罷。”
“記得這次可別在上面落款了,人家姑娘的東西,寫你的名字,成何體統?”
話止於此,拂袖推門離去。
書齋深處,和一男子盤膝而坐。那男子身形瘦削,肩上披著一件白袍,周邊堆滿古籍書卷,面前的案上放著文房四寶,顯然是這書齋的主人。
“終於找到了?”
忽聽人笑問道,知他是何意,彎眸點頭同時也聽到書架另一邊傳來的腳步聲。面前人開口道真是瞭解那人,又問是在看哪本古籍,淡淡答道是《五絕》。自家殿下果真是抵擋不住坎字書架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