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所當然地扶起倒在宮殿門口的那人,喂他喝過自己的血,然後看著他醒過來。
“是你救了我?”他歡喜地看著我,“我以為我一定會死的。”
他在這裡過得很快樂,即便是以前從沒有過喜怒哀樂的無魅也知道他的表情一定該這樣理解。
這裡沒有黑夜,寶石幻化的生靈無聲地飛舞,光芒映照著宮殿的每一個角落,絢爛、絕美。
不用擔憂衣食,不用懼怕仇敵,不用恐懼時光流逝。
他們曾經像一對普通的戀人一樣在這裡生活著。
他很快樂。
但是,七月初六了,無魅需要他愛上自己,並且愛她甚過這裡的所有。
無何有之鄉每百年落在人間一年,明日之後,它將重新浮上雲端。
“明日子初時分無何有之鄉通往人間的禁制會開啟,你可願在那裡與我成親?”
在陰與陽的交界,有一條河,凡人的魂沿著這條河去往人間或地府,而精怪們則擠在河邊的一小窪地上。
他們生前有著極大的執念,才在這裡滯留不去。
她已在這裡許久,無盡的黑夜中,身邊是明滅不定的燈火,這些死去精靈靠臉上的面具存活,若有人來助他們完成生前執念,化成灰飛,方得解脫。
而她的身形已近透明,意志被不斷消磨。不知在漫無目的的前行多久後,忽然有人拉住她,“無魅?”
眼前的人著赤紅的袍子,生的俊俏,赤色狐尾在身後輕輕晃動,他為她揭去面具,熟悉地笑道:“回去吧。”
無魅雖資質生得不好,憑著好打抱不平的心性,再加上無雙的寵愛,在神山倒是混的風生水起,一眾的小妖小怪們總愛繞著她轉。
無風無雨的清晨,四隻小妖抬著坐在藤椅上的無魅在山上轉悠。集了足夠的晨露,打算回去給無雙的小分隊忽然遇到了一個凡人,笨拙的小妖登時嚇成了半人半妖的模樣。
那人著藍色的衣衫,也不害怕,明朗著聲音道:“大人可願了在下一個心願。”
那時候的無魅是狐,卻只生了一尾,同輩中只她一人修行最低,偏偏與她玩得最好的魘已生七尾,成了一位大人。
他送得遠,回得晚,終究是捨不得。
無魅從未想過自己這點妖力也也能救人,且救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所得封賞自然不差。
琉璃做的房子,香火旺盛的廟宇,那個人允諾予她人間的無上榮耀。
可是,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不滿足的呢?
是看到煙花下執手許誓的美好,或是與他把酒暢談後迫切想與他並肩看這山河的醉意,又或是她不經意現了原形後他寵溺的為他撫毛的溫柔。
但她大意了,曾獲得的榮寵都變成了他人記恨的理由。
祭祀大典上,她喝了被他人換過的酒,化成了一隻雪白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