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差不多,可是這些年時間在變遷,各種戰爭各種災難導致了很多東西在消失,也有很多妖怪已經滅絕,神界,人界,妖界,魔界之間難以平衡,於是,就衍生了各種問題。”
“他只能在冰雪國一年中唯一一個多月是夏天的時候才不會冬眠,夏天可以出門活動,若是其他季節一出門,身體便要被凍僵了。”
“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會有那種結果。”尹錯弦垂眸,想起了很久之前。
“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那日,天朗氣清,你倚在荷塘邊望著一隻紅色的蜻蜓發呆,荷葉隨風微擺,墨軒輕飄從身邊飛過,灑落下滿池的清香。花婆婆那時候卻是幾乎是屏住呼吸,她說。這樣的迷香,豈能阻止我。說罷,便拂袖而去。”
“我知道,那時候再次見到畢方是在三日之後,冰雪國的青山之上。四面是無數紅繩穿起的鈴鐺,隨風沙沙作響。”罔千年面無表情的說著後續。
“對的,也就是在同一時刻,原本風和日麗的天突變,頓時雷雨交加,陣陣寒意來襲,最後竟下起了雪來。到底還是來了。”
“”山上巨大的雪球如同無數的小石子翻湧而下,直到砸斷了紅繩,鈴鐺一直響徹山谷,人們才知道,是雪崩。他就那樣看著山下驚慌逃竄的人們,剛要去幫忙,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傾,糟糕,整個身體已被凍僵。幾乎和二十年前一樣,心有餘而力不足。”
尹錯絃聲音輕柔的重複著這些,殘忍的一點點凌遲處死他。
“其實我一直在想,若是當年她不管這些人,是不是也不會來這裡受罰了?冰雪國王昏庸無道,神要國亡,他人豈能干預?可,到底還有那麼多無辜的人啊。你還記得吧,二十年前,她違抗火神,救下那些人,卻被火神囚禁於此,二十年後若你還能救下他們,我就讓你離開,從此還他們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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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錯弦,你知道的,二十年前不同的是,那一日是火災,她隻身吞下一團團火龍保住了這個國家,二十年後居然是雪災,她雖然早知道,卻無能為力。她本該是喜火討厭寒冷的,二十年的風雪足以滅了她的心火。代價是魂飛湮滅。”罔千年的手指攥緊,格外用力。
“所以火神問她後不後悔的時候,她仍然跪在他身邊,求求他救救他們。後來,冰雪國的雪崩終究是停住了,據說是一隻仙鶴救了他們。他們受到了萬人的愛戴。但人們奇怪的是,這隻仙鶴只有在白天可以看到,晚上卻離奇失蹤。”
“沒有人會把這些算在她的頭上,”說這話的時候尹錯弦正沉著臉侍弄滿池的荷花,語氣卻輕緩不帶一絲感情。
罔千年沉默地一扭頭,不回答。尹錯弦卻是繼續唸叨著。
“我還記得那個大人生辰的時候,她乘仙鶴來他仙府,滿座皆驚,沒有人想到那上古的神獸竟肯屈尊,她抬手拿出準備好的錦盒,忽而微微一笑,問他:怎麼?還是不喜歡我嗎?他已經長的夠高,不需要她再彎下腰,卻仍露出少時厭惡的表情,不喜歡,你好醜,還是災星。從那以後,她極少在旁人面前顯出原形。至於第三次,也就是這次,起因是那傢伙搶了人家的新娘,苦主怒氣衝衝,索性告到了她那。若是普通人還好,偏偏是東海帝君的新娘,孔雀王的女兒,一下子就出了大問題。”
“我知道。”
想到這裡,罔千年也露出幾分笑容。
尹錯弦撫著額頭嘆息,“不,還有一些細節,那時候,她日常唸叨著她有什麼好的呢?為什麼不喜歡我呢?但他總是不回答,還會時常反唇相譏,你有什麼值得讓我喜歡的呢?他很殘忍吧。”
“很殘忍,他一定很後悔吧。”
“誰知道呢,他們相識是在一個夏日裡。那一日樹上的蟬叫得不亦樂乎,樹下兩人打得也不亦樂乎。其實說起原由,還不是她搶佔了人家的地盤。那清水湖本是避暑的地方,如今卻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一仗整整打了三天三夜。鶴族眾人從擔憂地勸架到對兩人道行法術評頭論足,再到替自家族長加油助威,最後終於到了下注賭勝負的地步。原本按道理說,十個白鶴的戰鬥力都頂不上一個她。可奈何她又受了重傷,便只能堪堪與有著三百年道行的白鶴打成平手。越打到後面頹勢越顯,然而她也是個有骨氣的姑娘,就為了自己給自己下的一百兩注,也絕對不能輸!於是最終還是白鶴先停了下來:,喂,你不行了,再打下去是要找死嗎?”
“要你管!”罔千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的性格一定會這樣說吧,還真是個倔強的姑娘。”
“不過········”他又突然變得落寞,“也就是因為她的倔強,我才開始拿他沒有辦法,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終歸是好的吧,至少她阿,從來都沒有辜負自己。”尹錯弦嘻嘻鼻子,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繼續開始回味那些曾經,“可能都沒有人會想到,那個時候,在那種地方,她的的戰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而白鶴卻始終保持在同一水平。於是終於有一天,白鶴敗了。那一日,湖邊的柳樹葉邊緣開始泛黃,蟬聲已經聽不到了。看起來就像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天。風吹起她紅色的裙襬,她的頭髮也在風中飄揚著,白鶴愣愣地看著一隻蜻蜓停在那上面。那個樣子格外的好看。”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那時候的她就這樣大吼起來,一點也不文雅。白鶴回過神來,微笑道,我輸了。”
“這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