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為夫後悔了,你回來可好?
世間男兒皆薄倖,世間女子皆痴情。
冗長的故事只吟出這開頭,臺下聽客便噓笑連連,那說書先生端的是摸不著頭腦。
“先生謬矣,這男子未必都薄情,若論天下第一重情重義者,當數國師柏郎。”
“願聞其詳。”
前年南方大旱,聖上命眾術士求雨無果。虧得柏郎挺身施法,天降甘露,龍顏大喜封其為國師。從此但凡某地有旱,柏郎出馬,旱災即除。
後來蠻夷進犯,柏郎喚來大水淹沒敵軍,破了邊境之危。這般大功,封侯賞地自是不必說,聖上甚至欲招柏郎為駙馬。
誰料那柏郎抗旨拒婚,只道已有妻室,情深恩愛,飛黃騰達也不可棄糟糠之妻。這般重情讓聖上為之感動,賜婚之事作罷。
人人讚歎柏郎的情意,更好奇那柏郎夫人身份。
沒人知道柏郎夫人不是人,而是神獸夫諸。
那日夫諸被獵戶追殺,虧得柏郎相助脫險。夫諸報恩化為女子以身相許,並以呼風喚雨之術相助,如此柏郎才搖身當上國師。
只是塵世非神獸久居之處,夫諸想和柏郎歸隱山野,柏郎卻挽著她的手:國家社稷尚離不開你,時機到了,再隨你走便是。
然而時機沒等到,卻等來夫諸力盡衰竭的一天。
多次逆天喚雨夫諸虛弱不堪,柏郎安慰明日便上書朝廷,隱退還鄉。
夫諸沒有看到,身後閃近的寒光。
翌日,柏郎夫人暴斃的訊息傳遍大街小巷,那柏郎痛哭流涕,見者無不動容。天子聽聞,想如今柏郎夫人去世,再無不娶公主的道理,遂下旨賜婚。
大喜之日,柏郎喝的爛醉,人們只道他未忘亡妻借酒消愁,哪裡有人知道他心中笑的癲狂。
柏郎本是個放蕩術士,無意在山中瞥見四角白鹿,認出那是夫諸後心生歹念。那所謂英雄救美,不過是演的一場戲。他深知夫諸有兇獸之名,用蠻力撈不著甜頭。困人也好,困妖也罷,繩索和法術都不如一個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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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情網,任你力量滔天,墜入其中也只能乖乖成為獵人掌中玩物。
自己不過一時檢點忍耐,騙得夫諸真心。待到榮華富貴時,何愁無美人?而那時,再無利用價值的夫諸便是他放縱的障礙。
乘著夫諸虛弱,柏郎殺了她。而做出痛失愛妻的模樣,既得世人讚譽,以痴情男兒的姿態攀上公主,前途更是光明無限。
然而柏郎不知,失去利用價值的,不只是夫諸,還有他自己。
新婚喜氣尚在,堂後卻傳來喜娘的尖叫,竟是柏郎死了!
柏郎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呼風喚雨的功績讓聖上心懷忌憚。
被天子畏懼,便註定了死期。
嫁公主,嫁來的卻是殺手,那柏郎喝的酩酊,稀裡糊塗便身首異處。
訊息放出卻只道柏郎不忘舊情,新婚之夜自盡。世人驚歎,文人墨客將其寫入戲文,四處頌揚,倒為他圓了個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