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我們相識,已經過了八年了。
默然,身在竹林深處,向外望去,皆是蒼翠欲滴之濃綠,未散之氣如淡雅之帛,有朦朧之美焉,風吹之葉颯颯聲,指腹貼於杯壁細搓磨,舉手,薄唇切杯循,下一口茶當歸,傾時茶香溢,待其散之,一絲苦躍於舌尖。以其輕釋,茶杯觸案時,發微微聲,煞是好聽。
忽之者,目微冷,腕轉,以思安於其室中出,劍如白蛇吐信,繞破風,又如龍梭,行走四身,或輕如燕,揮劍而起,而驟如電,落葉紛崩。忽地,光撇向旁,腳尖輕點,於空之際,體微旁旋,劍隨身影動,直向那傍石劈去。
猛之,閃其腰,墜至旁,劍反刺己
近日心情鬱悶地很,便拉了玄武去醉仙居吃酒。桑落酒一罈一罈地往嘴裡灌,酒肉穿腸過,心裡頭越發難受,卻也無滋無味,無知無覺了。玄武這小子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也頗為激動地喝了一罈,臉上的紅暈便升了起來,迷迷糊糊地問:“大哥,什麼是愛而不得啊?”
愛而不得。
忽的被這個詞刺了個措手不及。心裡像針扎一樣的疼,卻還是要撐著不在玄武面前失態,於是拿了摺扇輕敲人額頭,掩了眼底落寞,嘴角勉強扯出一絲平常微笑,略帶了些戲謔地開口:“小孩子家家的問這麼多作甚?”眸子忽然變得極空極遠,那人言笑晏晏的模樣又似在眼前浮現,這下掏心掏肺的話便不自覺從嘴裡吐了出來
“你喜歡一個人,很喜歡很喜歡這個人,把這人放在心尖尖上想著,念著,惦記著,寵著,護著,喜歡著。他卻只把你當兄弟,而且是那種,很好很好的兄弟。與他自己的心上人發生點什麼糾葛,都要來問你。你卻還得給他支招,看著他和他心上人一起來找你道謝,你再笑盈盈地應承下,誇著他們倆有多般配。呵。”
酒罈滾了一地,嘴角的弧度一分不減,淚卻順著笑紋蜿蜒流到唇邊。真個是比這酒還要苦澀,還要辣喉。孟章神君平日裡自詡千杯不倒,今天卻醉得眼前一片模糊,心裡一陣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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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好,醉了記性就不同常日,就會記不得你,記不得曾喜歡過你,記不得你我之間的點點滴滴,記不得你的溫潤聲音,絕色樣貌,長身玉立,記不得你與那人的海誓山盟,濃情蜜意。
就此別過了。
白虎。此後再見,我們便只是兄弟。
話音剛落神魂一震,身輕似飄渺遊雲,剎那扶搖登空又飛流直下,魂穿罷,目中虛黑心神未定,唯掌法不亂,緊鎖白話真仙,屆時通靈陣內風師聲起,瞭然勾手站定,持拳腳重作真仙其身,神色飛揚。
待我熟悉這身體,出手當更兇殘些。
介時無劍傍身,揮指喚風師玄扇,鳴訣展絕世法器騰風而起,霎時狂風肆虐,四野之內草木紛飛有排山倒海之勢,神威甚謂強勁。然扇不易二主,他人雖施咒可馭,卻無得心應手常勝之魄氣,斜風歪打,實在可惜。
扇是好扇,奈何法寶忠誠,差強緣分。
愁眉片刻擊掌收扇,轉了心意使扇為兵刃,旁聽風師哀嚎寶扇可憐,佯裝煞無介事,合緊揮去迅擊真仙要害,趁其不備再施靈光化扇為削骨鋼刀,發力時割風聲懾耳,流雲一過綠林東倒西歪,殘枝敗柳搖搖欲墜,危如累卵,頗教人慚愧。
——哥哥!
聽聞通靈陣中花城催促,不再戀戰,環視四周,山清水秀亭臺樓閣,不知身在何處。真仙心疑,定神暗觀,又頃刻了然,時無力抵抗,只得大放毒言,速速倒下,你將戰敗!
我謝憐最不怕的,就是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