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水龍劍譜啊,我知道的。”
真刀真槍誰沒見過,架勢擺得倒足,鋥鋥亮斬了陽光的皮肉骨血,炫耀般澆打在木劍上。聽聞一句挑釁語言不置可否,揚揚眉宇乾脆抱了臂收招——嘿,同紙老虎打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前行二十里吃酒去,或可先讓你兩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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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招可不許賴。
臭傢伙似乎很愛奪下盤,這倒稀奇得緊,同記憶裡譜上所載最劣等的劍術分明無二,顧了此失了彼,重心為下,上體則輕,穩了身形卻看這好劍被這般糟蹋,心道可憐可憐,便閒閒然捉了間隙,飛旋腕來欲擒著他掌骨,不出所料聽得乒乓作響,定睛來瞧,原是一抹寒鐵亮光訇然墜地,還不由呆愣了一下。
啥玩意兒,躲都不躲,這就敗了?
噯…常聽聞若江湖中人好歹是個殺手,或腕力或臂力總歸有個強的,回味這話時再一抬眼,好傢伙!腕纖白,臂骨細瘦,僱家如此眼光,怎的、請了個書生?好看得起我半秋山——潛逃一途長得很,還沒踏入這北涼境一步,如此便真當自己是個窩囊廢啦?橫木劍於前,啞然失笑。
“嘻,怎麼?這是讓讓我呀,還是當真學藝不精?”
三言兩語逗得來人張口閉口彎彎繞繞,好大一圈子溜完,方腆了臉來要譜——噫,確該好生習得,不過還真可惜了……這兒可沒有,劍譜三年前一把火給燒沒了,全給印腦子裡去。思來想去,讓人白跑一趟總歸不好,一拍大腿,餿主意轉眼入了腦袋,轉眸思量片刻,終也是好心提點了一句:
“你若是執意要尋,不妨去翻翻那堆垃圾?”
東陵霧盛,嫋嫋無絕。松山風至晚來急,曉月照靄,罷露曦朝珠。晨將至,晨將至。欠身半夢,指攥輕褥,寒意難屏退,依稀捕音重山外,欸乃漁歌,清猿一喚,萬物悚醒。
鳥雀喑,霜風急。天尚昏,掌燭趿屣,越莽蓁,踏蕪菁,披辰宿,榲桲斜生,蓇葖在地,闔目且聽,耳鬢研秋蟬細碎,其聲不足惜,苦夜長、醉夢多,或終開眼難眠,惟餘腷臆塞心,如鯁在喉。難得步履急亂,繞千嶂疊墨翠,此番好景,卻是何等哀也,哀也!
故地重遊。
殘燭縈霧,溼冷椎寒骨。四方明滅,耀者區區一瞬而已。搖焰隨金風,無何,天晦晦欲雨狀,霜風無奈,故掐生氣,四方上下,餘灼灼星斗滿穹蒼。二步並一,隨鷲奪步且去,荒冢何在?
衣冠入青山,靈牌下后土。黃泉碧落,無一處相見,無一時再會。闔眸顫指,欲觸寒朽骨,卻若犯英靈,不得。
不得。
斂袖掩頰,涼意涸乾。往昔如墨,潑腹中詩卷;前塵類水,竭枯澤之中。羈旅已久,感懷未減,萬千心緒卵擊堅壁,潰退而為齏,如今抬眼一汪江湖,一汪秋色,卻喃道,好個秋。
趔趄回程,唯稀星照我,朗月羞見,俶爾微光淡隱,紅日噴薄,染白蒼,澆寒冰,褪青楓,燃遠山,一方星子霎失色。且聽雙鯉傳驛,新科及第,良人眷屬,故交重逢,生者長歡,死者長眠。一棹欸乃非予我,平蕪盡處,唯枯木也。
非我二者重聚,世皆歡喜。燭火死,星子燃。
聚乃一簇火,散作漫天星。
他們只看得見那人從戰場回來立下戰功收到嘉獎時候的樣子,兄長認為那是很簡單的件事兒,不就是揮劍殺死幾個人而已,他看到只有劍刃上乾涸的血跡,衣襬上染上的紅,他天真的以為那只有敵人的,他一直是小瞧那些邊疆的敵人。
又是從前線拼死完成任務,受過嘉獎和兄長似是記恨我搶走繼承人位子,認為我做的一切都不如他的目光,確認了四周沒人回到自己臥房褪下上衣往身上的傷口抹藥,藥物碰到傷口又是熟悉的疼痛,背後夠不到的傷口只能暫且放著,穿上衣服看著外面升起來的月亮,拿著劍走到後院。
淡淡的溼氣,若有若無的蟲鳴,透過樹葉灑下來斑斑點點的月光,抬腕,劍出鞘,劍刃上帶著已經擦不乾淨的血跡,劍尖斜指地面回想了下昨晚看完的劍譜,按著那劍譜一招一式比劃,昨晚練的熟練今晚倒是稍加會想便行雲流水般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