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和虛擬,那些東西又該被怎樣定義呢?”何憶的眼睛驀然起了一層水霧,那些被她隱藏於心底都心事一點點的泛起了層層波浪,她甚至感覺自己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她突然的失去了方向,就好像火車突然脫軌一樣,從進入那個小小的房間開始,她就有了準確的認識,她相信自己的判斷也依存自己的判斷,無論是每一秒的恐懼還是每一次的心跳都是格外真實的反射,而這些東西卻是一場自己無法區別的虛擬,這讓她無法接受。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為什麼要這樣做?究竟有怎樣的意義?”何憶的心像是被突然粉碎,那些曾經堅持著的東西被尹錯弦一點點的摧毀掉了。
“那麼我的出現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和餘生來到北市又是為了什麼呢?一切都是被算計好了嗎?那麼這些究竟是從哪個環節開始的呢?就連師兄.........”說到罔千年何憶突然的閉口,她的心底湧上了更多的失落,她不敢讓自己去想象,倘若罔千年從一開始就有了設計,那麼.........她又要怎麼辦呢?
“你冷靜一點。”尹錯弦看著何憶的模樣眼睛裡閃過一些懊悔,她都本意只是想要把那些事情敘述過來,卻是沒想到說著無意聽者有心,何憶的這個模樣她有責任。
“我該怎樣冷靜?”何憶苦笑道。她的頭髮已經在她用力扭動身體的時候散開,因為太久沒有打理,頭髮已經枯澀,就像是秋天的稻草。
尹錯弦知道她本來不應該這樣的。趕屍人雖然並不是什麼好的工作,雖然也不能給予她那個年齡應該享受的美好,可是原本的她卻是應該安安穩穩的在重生殯儀館,在罔千年的庇護下成長,過於他們一開始給她的人生路線便是這樣,可是不知不覺的,竟然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儘管尹錯弦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她卻是算不準這些人的心情。
空氣中隱隱有一種危險的感覺,尹錯弦下意識的便把何憶擋在了身後,此時的何憶還在氣頭上,尹錯弦的動作她並不領情,甚至還下意識的抵抗。
“你想幹嘛?”何憶的聲音也沾染上了幾分冰冷,比起之前多了一些敵意,尹錯弦聽的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即又苦笑連連。
是啊,他不過還是一個孩子這樣的心情放逐於任何人的身上,都可能會演變為一種仇恨,不管是不提現設計好的,不管是不是陷阱,這些看起來平常的事情卻是一點點摧毀了何憶的信仰。信仰的崩塌足以讓一個人毀滅,何憶對她的僅有厭煩,對尹錯弦來說她已經很滿意這種狀態了。
可是現在也並非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現在又更為重要的事情。尹錯弦努力的吞嚥一下口水,倒也不是害怕和緊張,只是這個狀態下的何憶讓她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該要用怎樣的言語來飛速將接下來可能面對的險境一一告訴她,她也沒有把握是否可以再次獲得何憶的信任。
空氣中的躁動越來越明顯,越發危險的氣氛像是一個瀕臨爆炸的氣球,只需要必要時刻輕輕的一個觸碰,一些危險的東西便會一起爆炸開來,那個後果......尹錯弦不敢想象。
而何憶也並沒有尹錯弦想的那樣不堪一擊,雖然她也有失落,也有埋怨,但是這樣特殊的氛圍她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特殊情況?”何憶吸吸鼻子,她自知現在並不是和尹錯弦算賬的好時機,太多未知的東西足以讓她煩惱了,可儘管有再多的困惑,那些在未來的東西還是抵擋不住眼下。
何憶努力的剋制自己的脾氣,儘管心裡還在埋怨著尹錯弦,可是她的心裡卻是格外的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尹錯弦必然是她最好的搭檔。
隱藏在陰雲之後的月亮漸漸的露出了一些邊角儘管光明時常會讓人有一種安全感,但這樣的場面卻讓她們有一種危機感。
殘月,月亮殘破的就好像是最鋒利的匕首,好像輕輕的一個動作就可以造成血波。
這是清冷的夜,雲從未曾有過任何的變化,可地上的影子卻已經有了各種波動。
風早已經停止了,從某一時席捲之後便從未來過,這整個院子就像是已經被廢棄的巨大墳墓,最終留存在這裡的都會被埋葬。
空氣似乎也變得沉重,隱隱的傳來了一股惡臭味,無風的環境裡若是出現這種情況,那麼只能說明......
何憶和尹錯弦心照不宣的對視片刻,卻在看到對方茫然的表情之後莫名的多了一種心安。
雖然現在可能面臨著尚且不明的危險,但至少不是在孤軍奮戰,有人陪伴的感覺就好像是一種巨大的安慰,讓他們彼此有了些許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