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生酒館周邊時常會看到這樣的場景,總有人會流連於花街柳巷,纏綿於午夜花,浮生酒館等地,那些人每天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而每次回到家,必定是爛醉如泥。
那姑娘們也會屢次規勸那些尋歡作樂的男子們多注意身體,那些人只當自己是恩客,不是不以為意,便是責怪姑娘們多管閒事。
粟雅倒也常和罔千年說起此事,如今相思灣各種風氣雲湧,一點點小事,都讓人難以毫不在意。
偶爾,那些男子也會回到家,妻子如果想要抱抱他,那些男子也是一臉不耐的推開她們,呵斥道:“又不是剛剛成親那會兒,老是想要摟摟抱抱的幹什麼?女孩兒家家的,知不知羞啊!”
方式總是如此一致。
而每次捱了罵,那些姑娘都會紅著眼眶,一言不發的走開。
不久後,當再次想要出門的時候,妻子就會突然攔住他,冷冷的問:“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那人沒好氣的說:“是又怎麼樣?我愛上了午夜花的頭牌姑娘,並且已經替她贖了身,暫時讓她住在我的另一套宅院裡。而且,我三日後就會迎娶她進門,你要是識趣的話,就別搗亂,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那姑娘聽完,傷心的問:“你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那就是連一點點的夫妻情分都不肯顧念了。那我且問你,你還記不記得,你三年前你剛來相思灣的時候,突發心疾差點死去,我是怎麼救活你的嗎?”
漫天霞光裡,女女面容悲慼,有風肆意揚起她的發,飄飄灑灑,是與那夕陽一般的橘紅色。
她悠悠望著前方,靜若止水,天上雲捲雲舒,她卻毫無所覺。
“傳聞那山內有獸,只不過已經消失許久了,這一次聽聞來到了相思灣,姑娘可否見過?”一個嬌媚的聲音伴著海浪聲響起。
她目光漸漸凝聚,手指驟然握緊,卻依舊盯著前方。
“怎麼?姑娘這是心有什麼想法嗎?被認定的事情難道”
女子驀然轉首,挑眉問道:“見過,又如何?”
粟雅挑挑眉,心道果然是她,輕嘆一口氣,再次感嘆果然到了此時,還是逃不過那個根本。
粟雅從綴著珍珠的小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說是從過去蘇家那編撰古籍的藏書房裡偷來的禁物,不許任何人碰觸。
粟雅覺得模樣好看,便留在了身邊,後來離開了蘇家也帶著這個東西,可以說是極其珍貴了。
“這是?”
“給你的,你看看。”
那女子雖然還是一副防備的模樣,但還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開啟後,發現是根火紅的羽毛與一支湖綠色的步搖,步搖上刻著斷相思兩個字,女子的眼淚順勢便流了下來。
“你的東西吧,我也想不到會留這麼久,若不是何憶那一天無意間提醒我,我也不會發現,好在你還是來了。”
聽了粟雅的話,女子晃了晃神。行至粟雅身前,開啟盒子,凝視著步搖,眼裡似有霧氣,恍惚間看到自己初為人形時,似也遇到過一那位少年,那男子含笑束著冠,腳下生風。
那時她剛為人形,熱愛萬物,她滿山遍野地跑,抱樹抱小白兔,最愛抱猴子,滿滿精力似怎樣都用不夠。
“還不開花嗎?也罷,我會守著你的。”
那時候她還是個少女,相思灣的人遠沒有這麼多,她迎著腥鹹的海風,望著那帶著黑點的紅色花蕾自言自語,若不見她的赤羽,定會以為她是哪家閨秀。
此時的山早已沉入滄海,是她用一己之力撐起的島嶼上守護著這棵丹木,她也不知為何要守著它,彷彿,這就是她的宿命。
直到那一天,花萼上終於裂開一道縫隙,隨即便綻放開來,每片花瓣舒展到極致後又倏然凋落,一顆果實隨後結出,長到瓜般大小便開裂,裂縫中透出的光芒迫使她閉上了眼睛,光芒散去後,她睜開眼,看見面前一紅衣少年正對她笑,彷彿那花開一瞬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