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會像他那麼傻,捨得將愛惜著的名字就當作食物白白吃掉。
不過說起來那個名字也委實是莫名難吃的緊,沒隔幾日我就又饞著想嘗些甜甜的名字來調調口味。
於是我撿了個乞丐的屍體為皮囊,附著在上面,於人間四處遊蕩。
正常的乞丐都是拿著鐵碗在要飯,而我卻向人們要著他們不要了的名字。
很多人用詫異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就匆匆走開,不過還是有老實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姑娘可是要名字的?”
我兩眼發亮,連連點頭,看著眼前這位陌生卻俊俏公子哥,嘴角的口水都快滴了下來。
“綠兒。”
他說道,“這名字,我不要了。”
我猛地一怔。
這不就是我的名字嗎?
忽然就回想起那株被我暗地裡嘲笑過的碗蓮曾說: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才要忘記。
一瞬間我好像捕捉到了些什麼千絲萬縷的情緒,眨了眨眼卻發覺只是場空。
眼前仍是那位陌生的公子哥,卻喚著我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不荒城裡的蓮花開時,我曾去過亂葬崗,只不過,那個女子已經不在那裡了。
也不過是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亂葬崗的妖怪們聽說此事後紛紛嘆息。
曾幾何時,那個人忠心侍奉於閻魔大人神側,也是隻努力上進的引魂人。
我去看她時,她正趴在長滿青苔的缸邊賞蓮,滿地荒草中那一抹豔色當真讓觀者迷醉。
只是她的靈力已盡崩潰,連人形也維持不住,兩隻利角已經穿破碧色的血浸透的白紗衣。
“這般好的景色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了,且讓我再多看兩眼”
她的慘白的臉僵如石像,只餘一對眸子尚且靈動,然後她笑了一下,難看至極。
我要幫她療傷卻被拒絕了,她說“死不了的”,真讓人奇怪。
她也是個固執的人,最終讓我去勸導閻魔大人棄了她,然後頭也不回的去了我的神山。
那時候的我,還並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了,便是永久的時間。
九月,最後一池蓮花開盡。冥界發生了叛亂,叛軍攻進不荒城,閻魔大人已臥病不起多日,只有幾個心腹守在床邊。
她闖進來時渾身浴血,滿頭烏髮披散著,一隻破魂矢穿透左胸。她拄著劍停在殿門口大口喘息幾下,抬手將破魂矢拔出隨手丟在地上,然後放下手中的劍上前幾步跪下,彎曲脊背,低下頭“大人安心。”
閻魔大人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又咳了幾聲便揮手讓眾人退下。
我跟在閻魔大人身側,不知怎的,也覺得眼眶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