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已經死了,這屍體就是躺地上,我也可以接受。說起來,他對這屍體,顯然比對我好。逃跑藏密室裡,也把唯一的床讓給我。
他不是很嫌棄我嗎?
我想起冒險時的一件事,有一回我們找到了個廢棄的木屋。木屋很小,四個人光站在裡頭就嫌擠。晚上睡覺的時候,要留一個人守夜,我和衛拓展開激烈的辯論,搶奪最後的入住權。衛拓死活不讓,結果被卡微亞一拳砸腦袋老實了。
可只有我一個,是真心睡覺的。
等我第二天醒來,才發現夜裡卡微亞出了門,和衛拓兩人在外頭大樹上聊了一夜。而止修始終沒有進屋睡覺,一直在門外打坐。衛拓得到卡微亞的陪伴,就差沒把得意兩個字刻在臉上。那時候剛冒險沒多久,我和止修,還處於我激烈追求老實人,老實人淡定拒絕的狀態。
我當時,內心那叫一個懊悔。早知道這樣,就把止修拉進屋,和他牽小手發展感情了。
曾經沒成功的事,死後有了進展。我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沒忍住,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能傻樂好久,但是我被他殺死了,所以我決定哭!
我摸了摸鼻尖,心裡酸得厲害,就是沒有眼淚的陪襯,看著不真誠。
然後,這像是起了個很壞的頭,事情就這樣不停糟糕下去。止修開始每天來找我的屍體睡覺,睡了兩天後,還習慣換了平躺。
聖主知道我的恐懼,我蹲在床沿哆嗦了一晚上。
從我這看過去,一具屍體、一個吸血鬼,左右平躺著,手還特別規矩的交握放在肚子上。這像是一個特別詭異的儀式,彷彿下一秒,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我向來膽子小。小時候,老爸為了鍛煉我的膽子,騙我山洞裡有顆比我還大的糖,還非常好心的要領我去。我當時特別愛吃糖,前排牙都吃掉了一顆,講話還漏風。可我壓根抵抗不了誘惑,帶了個大布袋,就撒歡跟老爸去了。
結果我被丟在山洞裡,眼前一片漆黑。蝙蝠成群飛出去,地上盤蛇蠕動,腳邊好像還跑過一隻大老鼠。我把一輩子的鼻涕都給哭出來了。
從那次以後,我就特別的怕黑不經嚇。稍微有點事情,就忍不住大喊大叫。因為是老爸自己闖的禍,所以他最後也只能被迫接受,從繼承人後面拍下肩膀,都能一跳一米高的我。
我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屍體睜著兩隻眼,旁邊還躺著殺死我的兇手,就覺得特別的驚悚。
可是更令人驚悚的事情還在發生。他時常睡著睡著,就把眼睛睜開,忽然的睜開,一點預兆都沒有。睜開以後,藍色眸子還特別複雜的看向我、的屍體。就在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又繼續閉上了眼睛。
某種意義上,他比我的屍體恐怖多了。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他是不是在做噩夢,但是他是惡魔的使者,反派大boss,難道還會怕一具屍體?
而且怕的話,為什麼還要躺旁邊?
我開始期待白天,恨不得他天天出門,忙得連人影都沒有。
雖然我很好奇外面的戰況,想知道衛拓和卡微亞究竟有沒有事,但是止修就是不說。他不再像原來一樣,一有機會就找我絮叨。我把一切歸結於,他已經輸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