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龍無淺笑回頭衝她擺手。
卻不知一別便是永遠。
雲湘聽說龍無被誅滅的時候手中正繡著龍紋。
一個顫抖,鮮紅的血花開在橙紅的衣料上,刺痛了她的眼。
他在時,囚禁她的身;
他不在時,囚禁她的心。
自那日火紅衣袖的一個翻舞,一次回眸,就被牢牢地捆綁,再也不得脫。
天露甘霖,在此處已是稀鬆平常。我看著她們嬉笑,探出素手,掬起,斑駁的星光順著甘霖瀉下,映襯著,她們那巧笑倩兮的頰。很美,美得有些悽婉。
我想探出我的枝椏,為她們擋住夜下的一點寒光,可是,太過困難。
她們兀自玩弄著,不知道,我這小小樹妖的百轉千腸。我看著她們,也只能這麼看著。她們是天帝欽點的女子,為的,只是那千年一度的仙家聚會。就像那年的她,一去,便無回。
她是那年被選上的女子。本是一普通凡人,卻因為姿色出眾,上了這機緣的賊船。
我就是在這天際遇見她的。海天之際,仙與人最近的地方。
她們那一次的女子,同樣是喜愛玩弄著天露甘霖,一個個用手掬起,然後讓它留下,白皙的素手,也泛起點點星光。天露甘霖是女子最好的養料。那時的我,也是因著這天際之水,初開靈智。
我本是一株普通的梅,不知為何,會安根在這寂寥無邊的天際。千百年來,唯一感到熱鬧的時候,便是這些女子的到來。只不過,我知道,她們的笑靨如花,不久之後便會逝去。仙界,遠不如她們想的那般美好。
她,似乎是叫漣漪來著,很淡雅的名字。當初她來時,和姐妹們一起,好奇的掬著天露甘霖。只是,“小梅樹,你怎麼會長在這裡?”她玩了一會兒,便將略有溼意的手覆在了我的樹幹上,她的聲音很柔,淺淺問道。
我微微搖晃著有些醜陋的枝椏,上面稀疏的葉,第一次讓我覺得這麼難看。難看到,我不願讓她站在我身邊。
她柔指微動,我只覺得點滴熱度,透過我厚厚的樹皮,千年來,在這淒冷的地方,我是第一次感到溫暖。
“小桃樹,你說,仙界是什麼地方?”她蘭氣輕吐,眼中似乎盛滿了整個星空。
我默默然,不是不想說,而是,我無法開口。一棵樹,怎麼可能說話。我抖落一片葉,悄悄送到她青絲間,那裡,我有說,仙界,只是另一個凡間。
她笑著走了,只留著我,默默的,繼續守望天際。倩影,勾勒出虛幻的弧度。
“我很期待。”這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天際的星辰沒有起落,永遠的閃耀,就連時間的流沙,都是慢了不少。我一直在,在這裡佇立。自她之後,再沒有人同我說過一句話,他們來去匆匆,就連那些同她一樣的女子,也只是在天際掬水玩鬧,沒人理會的我。
這只是個轉角,沒人願意駐足的轉角。我的花幾開幾敗,直到最後,她也沒有再回來過。
呵,是啊,我只是一株樹,一株獨自守望的樹,也許,就連我,也不明白,我,存活於這世間,存活於這死寂的天際,所為的,就是那三個字,“小桃樹。”
我沒有再見過她,那般清麗的女子。我抖落最後一片葉,一如當年,只是,今年的花,可還會開?也許會,因為,她,還沒有回來。
自古繁華在長安,長安盛景藏月嵐。月嵐閣的美景之最當屬夜薔姑娘。
聽說夜薔姑娘絕世無雙,就連池中的紅鯉也為之陶醉。然而每月一見的規矩,免不了讓世人萬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