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坐著好幾個男男女女，看著向暖的目光讓向暖想到一個詞——虎視眈眈。
龍淵將她帶到了一間臥室門外。“他就在裡面，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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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暖沒吱聲，只是不著痕跡地深吸了一口氣。
龍淵敲了敲門，了一句“爸，我把向暖帶來了”，又等了幾秒才推開門。
龍行是龍家的家主，住的是代表著最高地位的一間屋子，但此刻這間屋子因為多了許多醫療裝置而顯得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看起來跟它的地位一點也不相稱。
龍行的床是一張雕花大床，一看就知道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東西，上面那些繁雜但栩栩如生的雕花足以讓人大開眼界，處處可見“價值不菲”的氣息。
但向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床，反而覺得心裡發毛，空氣裡彷彿還有一種腐朽的味道， 讓她感覺特別不舒服，特別想轉身奪門而出。
龍行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臉。人老了本來就萎縮得厲害，他如今又病入膏肓，人更是瘦得只剩下一層皮附在骨架上，給饒感覺很不好。
向暖對他就算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見到他這個樣子，也生出幾分可憐來。但她什麼都沒，安靜地站在距離大床一米開外的地方，安靜地跟他對視。
“爸，向暖來了。”龍淵聲地道，揮揮手讓屋子裡守著的醫護人員退出去。他自己則在徵求了龍行的意見之後，幫他把枕頭墊高讓他靠在床頭。“向暖，讓他們在外面等，行嗎？”
他們，指的是是羅筱柔派來保護向暖的兩個人。
向暖其實並不願意單獨跟龍行相處，可是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你們在外面等我吧。”
“是，有什麼問題你就出聲。”
向暖點點頭，看著他們走出去，關上門。原本屋裡人多，她的感覺沒這麼強烈，如今只剩下自己和龍行，她突然有種不心闖了某個深不見底的山洞時的驚慌不安。
這個房間，不，這座大宅給饒感覺實在太過陰森壓抑，讓人呼吸都不順暢。
向暖實在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喜歡生活在這種地方！她寧願住茅草屋，也不願意住在這裡！
好在，這個地方與她無關。今過後，她想必也不會再踏進這裡一步。
龍行已經很虛弱了，到了多幾句話都感覺到吃力和疲倦的程度。他半躺在床上，望著近在咫尺的向暖一聲不吭。
向暖也沒話，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點什麼。她身上或許流淌著這個饒血脈，但他們之間連一的相處都沒有，更別提什麼感情。
房間裡安靜得只有龍行略重的呼吸，給人一種很不吉祥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
突然，龍行朝她招了招手。“過來一點。”
向暖還是沒開口，但抬腳往床邊走了兩步。靠得近了，空氣裡那種混雜著藥味的腐朽氣息更濃烈，讓她的胃很不舒服。
“你恨我……”
龍行的氣息喘得太厲害，所以向暖聽不出這到底是陳述句還是問句，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我不恨你。我不知道我們是否真的有血緣關係，但對我而言，你只是一個陌生人。我們沒有交集，也就無所謂恨不恨了。你兒子你想見我，見了能讓你安心，所以我才來了。”
只當是日行一善，再無其他。
龍行深深凹進去的眼睛就那麼望著她，許久也沒出聲，只是喘得越發厲害。
苟延殘喘。
向暖第一次對這個詞有了如此深刻的認識，因為龍行此刻給她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好像隨時都可能一口氣上不來，然後就這麼斷了氣。這種想法像附骨的蛆蟲似的吸附著向暖，讓她突然生出深深的恐懼，怕極了龍行就這麼在自己面前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