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鄭貴妃已經求了皇上,將劉大人家的千金指給了王爺做側妃,想來再過不久,那劉小姐便要進門了,您當真.....一點也不在乎嗎?”秋月立在沈昭盈的身後,望著鏡中的女子,一面為她將頭發上的簪子取下,一面小聲說道。
沈昭盈仍是安安靜靜的樣子,她聽著秋月的話,也不過是說了句:“王爺身份尊貴,多幾個側妃也是尋常,我不在乎。”
秋月聽著沈昭盈這般說,卻是想起那一年,祈雲義還在北境戍邊,有流言傳到京師,說他在軍營中寵幸胡女,惹得皇上震怒,徹查後才知此事純屬子虛烏有,而是有人栽贓陷害,可即便如此,沈昭盈卻還是在家中哭了幾次,等祈雲義回京後也是一直鬧著脾氣,直讓祈雲義幾次登門,才願意見他。
而如今......念起沈昭盈這般輕描淡,秋月心裡說不出是何滋味,只是一陣嘆息。
秋月收斂心神,一雙巧手為沈昭盈將長發開啟,柔柔順順的披在身後,而後又是服侍著她換了寢衣,即便是一素到底,面前的女子卻仍是美的不可方物。
“小姐,王爺今兒個怕是不會回來了,您先歇息吧。”秋月揮了揮手,示意其他的侍女退下,自己則是親力親為的為沈昭盈鋪好了床褥,打算服侍主子入寢。
“嗯,你也快去歇著吧。”沈昭盈聲音輕柔,輕輕的拍了拍秋月的手。
主僕兩說了幾句閑話,秋月剛要退下,就聽屋外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主僕兩聽著,皆是一驚。
“小姐,是王爺。”秋月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惶。
沈昭盈攥了攥手指,穩住了自己的心神,她向著門口看去,幾乎在同時,房門讓人從外面推開,一身酒氣的祈雲祚已是走了進來。
“王爺,您喝醉了。”秋月瞧著祈雲祚,心下就是一驚,念起自家小姐,只覺得擔心。
“你出去。”祈雲祚眼底通紅,聲音卻還算沉穩。
“王爺.....”秋月有些害怕的看著他,生怕他酒後發瘋,會欺負沈昭盈。
“本王讓你滾出去!”祈雲祚驟然發了火,他的眉頭擰得死緊,只沖著秋月呵道,秋月被他這麼一吼,只嚇得渾身一顫,就聽身後的沈昭盈吩咐了一句:“不要緊,秋月,你先出去。”
秋月回眸向著沈昭盈看了一眼,就見沈昭盈向著她微微點了點頭,秋月看了一眼祈雲祚,終是不敢再留下來,只行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屋子中只剩下祈雲祚和沈昭盈兩人。
祈雲祚站在那兒,看著沈昭盈靜靜地坐在那裡,他微微笑了笑,眉宇間卻是一片自嘲的苦澀。
他什麼也沒說,只一步步走到了沈昭盈的面前,伸出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看著自己。
“你巴不得我娶側妃,不再來煩你。”祈雲祚聲音很低,一語言必,他卻是笑了,問:“是嗎?”
“是。”沈昭盈輕啟朱唇,靜靜地和他吐出了這一個字。
祈雲祚面色變了,黑亮的俊眸瞬間緊縮,他盯著沈昭盈那一張臉,手指間卻是下重了力氣,疼的沈昭盈輕輕蹙眉,他看在眼中,略一停頓,終究還是松開了自己的手。
“我才是這天下間最大的傻瓜,”祈雲祚站起了身子,他的腳步有些不穩,面上卻滿是張揚而桀驁的笑意,他的眼底赤紅,只一字字道:“母妃一心為我納妃,她卻不知道,不是你生的孩子,我壓根不想要。”
聽著祈雲祚的話,沈昭盈心底一驚,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睛看向他。
祈雲祚淡淡揚唇,他緩緩走到沈昭盈面前,蹲下了身子,他今日穿著一件藏青色錦袍,襯著身形越發頎長,他蹲在那裡,面容逆著光,只顯得五官的輪廓越發分明。
“你從未將我放在心上,就連做夢,你都在喊著祈雲義的名字。”祈雲祚緩緩伸出手,撫上了沈昭盈的臉龐,他的手勢是那般輕柔,可他的聲音卻是冷酷的,不帶絲毫的情意。
沈昭盈的身子輕輕一顫,她的臉色發白,只抿起唇角,一語不發。
“我一直以為,終有一天,你會忘了他。”祈雲祚凝視著沈昭盈的面容,說到這裡有片刻的沉默,眼底卻是透出一片絕望,只一笑道:“現在我才知道,你不會忘了他,就像我不會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