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水河水平如鏡,波光粼粼;沅江水明澈如玉,煙波浩渺。
走在洪江大橋上,江臨很是自豪:“我們這座橋,風吹浪打,屹立不倒。”
“過去的人做事不偷工減料,洪江皮鞋廠怎麼垮的,就是質量太好了,老是穿不壞,顧客不需要再買新鞋。”江龍調侃著,大家一陣鬨笑。
江明亮似乎遊離於話題之外,開口道:“我想我應該考得上,雖然最後一題不會做,但其它題目都會,一中今年設3個直升班,全市應該沒那麼多人能超過我。”
“別想那麼多,想多了太累,洪江一中就在前面,看看不就知道了!”江龍扯起江明亮向前走,大家也紛紛寬慰。
一行人過了橋,橋邊有一個旋轉樓梯,通向望江樓歌廳,齊秦的歌曲《大約在冬季》情真意切,縈縈繞繞:“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裡,你要保重你自己……”
江明亮不自覺跟著哼唱,心情似乎好了些。江宥雲打趣:“你就是喜歡唱這些愛來愛去的流行歌,以後當歌星算了。”江明亮回道:“你不覺得音樂可以排解煩惱嗎?開心的時候,唱的是旋律,難過的時候,唱的是感覺。反正你不懂啦。”言語之間,洪江一中映入眼簾。
學校大門外,貼著三張榜單,分別是六班、七班和八班的錄取人員名單,這便是一中的三個直升班。榜前擠滿了人,大家見此情形,頓時忐忑不安,又想看,又不敢看,徘徊不前。
還是江龍灑脫:“你們這些孬種,我幫你們看。”說完,一個箭步衝上臺階,鑽進人群裡。大家翹首以盼,江臨還不忘喊道:“聽說八班是三個直升班裡最好的,先看下八班。”
好一會兒,江龍從人群裡擠出來,跑下臺階,喜笑顏開:“江宥雲、江濱、江臨,你們真不錯,全考進七班了!”話一出口,考上的幾人喜出望外,趕緊跑上臺階,步履矯健,身子輕盈。江宥雲轉頭問江龍:“你自己呢?”
“我那個成績,怎麼考得上。”江龍哈哈一笑。
臺階下,江明亮呆在原地,忍不住問江龍:“看到我名字沒?”江龍陡然驚醒,口中嘟囔:“好像沒看到啊!”
江明亮的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失落、沮喪、酸楚,夾雜著一種無力和無助,一古腦兒襲上心頭,又帶著不相信、不確切的僥倖和期望,三步並作兩步,奔上臺階,擠進人群,墊腳探頭,仔仔細細地看著榜單,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生怕漏掉了自己的名字。
許久許久,似乎已經確認了沒考上的事實,江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腦袋裡空空如也,周圍的人漸漸模糊,天地間,只有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站在這兒。
“江明亮、江明亮。”
一聲輕輕地呼喚,江明亮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定睛一看,原來是柳芬。
“江明亮,我也沒考上。”柳芬早幫江明亮看過了,同是天涯淪落人,柳芬很能體會江明亮此刻的心情。
江明亮抿抿嘴,正要說話,江宥雲幾人湊過來,得知了江明亮沒考上,立馬收起了笑容,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好。
“沒事,又不是沒考上直升班會死。”柳芬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緊緊地看著江明亮。
“就是,就是。”大家只能這麼附和。
江明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口中雖然說著:“沒關係,初中加加油,高中爭取在一起。”但誰都能看出,江明亮臉上的失望和落寞。
天空驕陽似火,一行人往回走,不一會兒,個個汗流浹背,嘴巴里冒出了煙。
“賣綠豆冰棒、白糖冰棒。”橋頭百貨公司門口,一個頭發花白、身子佝僂的老爺爺,肩上挎著個黃色的泡沫箱,正邊走邊吆喝。幾人饞得直流口水,無奈身上沒錢,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你們吃冰棒嗎,我請客。”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幾人轉頭一看,原來是同學汪鑫星。
汪鑫星圓圓的臉,小平頭,小眼睛,常年鼻子裡掛著兩行鼻涕,大家給取了個外號,叫“鼻涕蟲”,雖然外號難聽,但由於家境優越,為人大方,且脾氣又好,汪鑫星在班上的人緣很不錯。
一聽汪鑫星要請客,幾人也不含糊,馬上湊了過去,選著冰棒,唆在嘴裡,美滋滋的。正吃得不亦樂乎,一群人路過,其中一人喊道:“江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