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深秋之際,飲上一杯熱茶著實能驅走不少寒冷。
烈王妃抿了一口,蒼白的臉色微緩過來,道:“葉姑娘這麼說,該丟臉的是我才對。這府中大小事宜本就是我該好好操心,元燼怎麼說也應當叫我一聲母妃,忽略了你們是我的不是。”她這些日子被兒子們接連不斷的事情搞的頭昏腦漲,後院的大小事宜本就是她該操持的,現在想想確實好久都沒有仔細打點了。“若是有什麼想要的缺少的,葉姑娘遣人去吩咐管事一聲就是了,千萬不要客氣。”
“王妃言重了。”葉挽說,“我與將軍確實都不是什麼細致的人,並不在意這些。”
烈王妃抿唇笑了笑,一雙逐漸顯露出溝壑的雙手不自覺的就抱緊了手中小巧的茶杯,想要從那泡著熱茶的小杯上汲取一絲暖意。
葉挽眼尖的注意到烈王妃的舉動,想了想轉身離開,好一會兒才走回來將一塊黃底中沁著一絲血紅的玉佩遞給烈王妃:“這是我義父曾經送給我的流脂暖玉,說是從南疆帶回,對體寒之症有點用處。王妃雖然現在還年輕,但也應當保重身體才是。不嫌棄的話就請王妃將此物佩戴在身邊吧。”雖然說著請王妃不要嫌棄,又是贈送討好烈王妃的舉動,但是在葉挽做來就是大方又自然,不卑不亢,看不出半點討好烈王妃的意思。
就好像她當真只是擔心烈王妃的身體,從相識一場的朋友角度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烈王妃看著橫在自己面前的無暇素手,白皙的掌中託著一塊形狀漂亮的鴛鴦流脂暖玉,其中的血絲就好像是活物一般在玉中隱隱流動,流光溢彩。
她口中苦澀,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在這個誰都忙碌的不行的當口,女兒女兒不來看她,兒子兒子在外頭鬧事,丈夫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時候,關心她的竟然是一個和烈王府半點幹系都沒有的姑娘。
一旁站著的女官恐玉佩有問題,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聽烈王妃阻攔道:“既是葉姑娘義父所贈,應當是葉姑娘的心頭之好。我……”
“王妃不用客氣。”葉挽說,“我本也是因為體寒才會佩戴此玉,不過現在體寒之症已經在調理之下痊癒的差不離,眼下也用不著它,放在我身邊也是可惜。王妃身體欠佳,不願接受的話就當是葉挽借你的也好,等身體痊癒了再還我就是了。”葉挽也有自己的私心,說是擔心烈王妃體寒不適,其實誰都知道烈王妃眼下病了是因為什麼事情。
她擔心元煜,擔心元炯,心病成疾。
而這些事情會發生的源頭幾乎都是因為葉挽和褚洄,讓葉挽心裡有些內疚,好像稍微照顧一下烈王妃能讓她的心情好一些,內疚減輕那麼一點。
她和褚洄與元楨對立的立場已經不能改變,烈王妃確實其中無辜被她們牽連的了。
若是能因為這玉讓烈王妃的身體舒服一些,葉挽是斷然不會在這方面小氣的。
“王妃素來見慣奇珍異寶,難道是看不上這玉?”葉挽莞爾道。
“自然不是。”烈王妃釋然地笑了笑,從葉挽手中將玉接過,仔細的收在自己心口的內袋中。“那我便先收下了,等身體有所好轉再還給葉姑娘。”
“王妃不用客氣。”葉挽說。
兩人天南地北的閑扯了一番,烈王妃才猶豫著看向葉挽,似是難以啟齒的模樣。“我近些日子寫給煜兒的信都有如石沉大海,葉姑娘與燼兒關系貼近,不知道有沒有有關祁羅江的訊息?”她剛問完就覺得自己唐突了,雖是內亂,但戰事的問題到底都是機密,不管葉挽知不知道都不會告訴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