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煜的臉頓時青一陣白一陣,他知道今日這件事是利用不假,只是沒想到他也在被父王和三弟利用的範圍之內。所以到頭來司馬晴非但不是他的妾室,反而搖身一變成了他的正妻唄?
雖元炯說的不盡屬實,他也沒有交代將葉挽掉包的事情,不過這並不在元楨的考慮範圍之內。他不管過程,只要知道結果便可。
元楨揮了揮手,打斷元煜即將問出口的質問,大方地對褚洄道:“依你。”
葉挽揚起眉,元楨能容忍褚洄用這樣的態度對他說話,也不知道是今天“父子團圓”了心情好呢,還是這麼多年來對褚洄的愧疚起了作用?或者是他也知道如今應當以安撫褚洄為主麼。
“就這麼辦吧,你當屬皇家血脈,需要向皇室稟明一切。雖用不著挑選什麼黃道吉日由欽天監舉行大典,但到底也是要正經上皇家玉碟的。待秦宮安排好這些事情,你便是本王的長子元燼了。”元楨緩緩道。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十幾年,正當發生在眼前的時候卻有種莫名的空虛感。
這是他與宓兒的兒子,已經長成這副一表人才的模樣。
“本王會讓你母妃準備好你的院子,自此你就住在烈王府裡吧。在院子準備好之前,讓管家帶你去客院暫住。”如潮的空虛感讓元楨不由覺得一陣心悸,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即將要發生了一樣。將褚……將元燼召回的舉動,到底是對,還是錯?“行了,今日的事情誰都不要向外人提起,本王自有安排,你們都散了吧。”
許是他難得露出的疲憊樣子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元煜和元炯對視一眼,心中也有擔心的情緒在慢慢發酵。
談了大半宿,天已經矇矇亮,泛起了微黃的魚肚白來。
葉挽被包括在褚洄手心裡的手有些發汗,她沒有想到這場交易結束的那麼簡單。難道元楨真的就相信他們半點異心也沒有,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回歸烈王府嗎?
“不用擔心。”褚洄沒有理會書房裡的其他三個姓元的男人,兀自拉著葉挽頭也不回的直接往院外走去。他溫聲道:“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擔心。”
只是還沒等兩人走出書房幾米遠,就看到披著晨露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央的烈王妃。她穿著一身中衣,外頭披著單薄的錦緞披風,手裡還端著一個託盤。
盤中盛著一碗已經沒有熱氣的雞湯,葉挽甚至眼尖的在盤底看到了一層薄薄的露水。
也不知道烈王妃在這裡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葉挽覺得心頭有些發沉。
房中除了元炯,其他都是武功過人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院子裡站著一個半點武功都不會的烈王妃。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提起,只自顧自的進行著男人之間的談話,包括葉挽。
烈王妃縱使再無辜,也是有資格和有義務知道這件事情的。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不可能一輩子活在烈王給她製造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妙幻境裡,即便不是現在,她早晚也要知道自己不是烈王這輩子唯一的女人,早在她之前元楨就有過一個沒有辦法成為他妻子的女人,還有一個這般優秀的兒子。
葉挽松開褚洄的手,向著烈王妃走近幾步,低聲道:“王妃,晨霾露重,還請保重身體。”她心頭有些歉意,烈王妃大抵是整個烈王府最無辜的人了。她對自己也挺好,甚至還不嫌棄自己大燕人的身份想要自己成為她的兒媳婦。不過立場在此,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因為同情烈王妃而放棄對付烈王和元炯的。
“多謝葉姑娘。”烈王妃臉色發白,嘴唇許是因為寒意有些顫抖。她仍輕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溫柔和善的笑容來。
葉挽稽首致意,拉著褚洄與她擦肩而過。
不管是什麼時候,人都需要成長的。即使是已經年過四旬的王妃娘娘。
褚洄不緊不慢的牽著葉挽的手,他對烈王妃沒什麼惡意,但也絕對沒有好感。充其量只能說,烈王妃也算是烈王府最不令人討厭的人了。他看出葉挽的情緒,沒什麼感情的涼道:“無辜不能成為她一輩子的藉口,既然嫁給了元楨,就要做好接受元楨的一切,與他共同進退的準備,不是嗎?與其莫名其妙的惶惶終日,不如早些將事情挑明,她或許會更快活一些。”
雖是無情,卻也有理。
葉挽歪過頭去:“是嗎,那你做好跟我共同進退的準備了嗎?”
在緩緩升起的朝陽中,葉挽明媚又戲謔的表情彷彿就是這片晨霧裡最美的畫面。
褚洄瞪著她脖頸間的紅痕許久,眸光漸深道:“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