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玩得很開心?”熟悉的低沉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起了胸膛一片低微的磁性輕顫。
葉挽雙手抵在胸前,不讓自己貼著對方,納悶道:“朱桓這麼快就跟你彙報了?”
“沒有,親眼看見的。”褚洄微微揚眉,半晌才緩緩松開手。他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說“今天晚飯吃炒蛋還是煎蛋”一樣隨意。
“你又偷偷溜進宮來?”葉挽蹙眉。她知道褚洄武功獨絕,可能整個燕京都找不到一個比他厲害的人。但是到底宮內侍衛眾多,人口壓制,若是被發現一人一箭也能把他釘成刺蝟了。一國大將軍擅闖宮闈,說不是砍頭的罪名都說不過去。
褚洄見她蹙起的眉眼不滿道:“不親自來怎麼看你這蠢蛋被人設計如何脫身?”雖然知道葉挽不是真的蠢到會被這種無聊手段設計到的人,但是曾家那兩個女人還有憲鈞侯家那個蠢女人居然敢對葉挽使這種醃攢的詭計,真是讓他不禁想把他們三個拆了皮骨做成鼓面扇面。葉挽這小子還與姚家那個女人如此親密,揹她下樓,真是欠揍。
他看著葉挽面無表情地在桌邊坐下,兀自喝了口茶,也不點燈,涼道:“一月未見,可有……嗯,想將軍府?”
“是有些想,我走之前吩咐甄玉他們按照擬定的綱要訓練,有什麼進展嗎?”葉挽聞言點點頭。
朱桓這個面癱很少跟她說宮外的事情,偶有幾次也只是褚洄給她帶的話,告訴她一些葉府的訊息,並沒有過多的提及將軍府和淬玉閣的狀況。將近一個月來她幾乎都沒有聽朱桓說過甄玉他們的訊息。
未點燭火,房中只有朦朧灑進的月光。映的兩人面容皆是虛幻模糊一片。
面前的墨衣男子聞言涼道:“除了他們……你就沒有別的想問?”
“嗯……還有淬玉閣,趙掌櫃還有外城那個方老闆可有找木娘他們麻煩?還有……餘晉的傷勢可恢複的差不多了……還有……”
葉挽精巧的下巴頓時被一隻冰涼的手捏住。
陰暗中,如墨臺冷硬,如山川鋒利的低沉嗓音幽幽道:“方才在戀月閣聽你巧舌如簧,怎的到了本將軍面前就這麼遲鈍結巴?依本將軍看……你這條不聽話又不會說話的舌頭,還是割了比較好。”
葉挽無奈地順著他的手勢抬起頭,目光在黑暗中對上一雙漆黑發亮的幽深眸子,像寒潭深不見底。她抿起唇淡笑道:“割了卑職的舌頭,對中護軍來說絕對是一大損失。”
“是麼,又不靠你的舌頭打仗。若是能令本將軍暢意,割你十條舌頭又待如何?”褚洄涼笑,無甚表情的臉上隱隱透著刻薄無奈,懶洋洋地掀起唇角,指下輕撫葉挽的唇角,似乎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割了她的舌頭。
皎月溫柔,月光像流水般柔和地把蘅蕪院內屋中,透過窗紙將腳下的地磚點綴的斑駁,朦朧又迷離。
兩人一坐一立,一淡笑離離一面含冰霜。
兩人的動作彷彿定格一般,半晌都沒有人動彈,唯有細微幾不可聞的呼吸聲,紮破了濃濃黑夜。
良久,葉挽才緩緩道:“我挺想你的。”
細軟吳儂的聲音堪比蚊子叫,但還是清晰地傳到了褚洄的耳中,像銀瓶乍破而出的暖融春光,似冰天凍地中躍動的溫柔火苗,看似力微弱小,卻以排山倒海之勢瞬間侵吞了褚洄冰冷的面色,在原地紮根築巢。
“再說一遍。”褚洄勾起嘴角,眼神瞬間變得明亮。
葉挽無語,黑著臉道:“好話不說第二遍!”進宮前夕褚洄擲地有聲地問話還歷歷在耳,多少次她躺在蘅蕪院的屋子裡瞪著天花板思考自己的感情,手上還抓著那根形狀奇怪的狐尾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