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憑稱有事情要告知於我,是關於你的,派了身邊那兩個奇怪丫頭中的一個來找我。一時不察,中計了。”背後之人這樣說道,語氣煞是輕快。他要是說自己早就知道馮憑有陰謀,順水推舟就想趁機過來看看葉挽在幹什麼,只怕會被葉挽踢出去吧?褚洄將整理衣物時不小心劃出襟袋的清心散收回去,面無表情地摸了摸下巴。
“哦?那將軍的意思是此事還要怪在我頭上不成?”聽到他這麼說,葉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若不是你大半夜的還要接見別人,又怎會中計?”他們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馮憑帶身邊一起帶來北境的那兩個下人皆是絕色女子。要不是褚洄自己心懷鬼胎,怎麼會將人放進去?她才不相信以褚洄的武功會隨隨便便被人近身下毒。
褚洄輕哼一聲,眯起眼走近兩步,抬手輕觸葉挽同樣狼狽散亂的發絲:“那就當是我不小心中了奸計吧,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
“……”
“同軍大半載,你瞞的真好。”攪動發絲。
“……”
“嘖,這喉骨也如此逼真。”順勢向下輕撫細膩的脖頸。
“……”
“還有……”衣襟下微微露出的起伏。
“褚洄!”葉挽頓時制止他,回過頭冷眼怒視。
褚洄靠的很近,她一回身差點就撞到他的下巴。
那雙平日裡平靜無波的桃花眼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澤,帶著排山倒海的洶湧之勢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葉挽,我差點就以為自己有斷袖之癖。”褚洄直視著她的眼睛低喃,語調陡然溫柔。“我那段時間天天在想,是男是女都沒有關系,只要是你就好。成不了親,生不了子都無所謂,只要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叫葉挽,便夠了。沒有想到,你還是會給我如此驚喜。”
葉挽一怔,瞬間失神。
她微微低頭,淡道:“之前說出宮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但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我便沒有說,就是這件事。”她確實準備一出宮就跟褚洄坦白自己的身份,可是發生了北境謝家軍的大事,讓她不禁在心中懷疑。葉挽也的的確確是喜歡褚洄,她承認。可是她又無法接受褚洄為了自己將北境二十萬大軍和鎮西軍的兄弟們置於險境,這讓她感到萬分的矛盾,這些日子以來時時刻刻都在思考這些問題的嚴重性,讓她情不自禁地想避開褚洄冷靜冷靜。
若是這樣的感情不應該存在於他們倆之間,那還不如在未開始時就扼殺在萌芽之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粗糲的指尖溫柔地摩挲著葉挽的下巴,“葉挽,正如你費盡心思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樣,我也有我拼盡全力想要去做的事情。通往目的地的道路上沒有一帆風順,需要的不僅僅是努力而已。若是為了目標需要屠神滅佛披荊斬棘,我便願意披荊斬棘,在所不惜。”
他語調輕柔,卻透著森森寒意。多年為帥的氣勢在言語間顯露無疑。
“若代價是鎮西軍所有將士的性命呢?”葉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他們一日為軍,便生死是軍。同樣的,我也有我存在的意義,你也有你的。我們每一個人都不過是規中之物,我只能盡我所能保全我所愛護之人,鎮西軍,隴西子民,義父,暗閣,還有你。”
葉挽啞然。她想說謝家軍餓死的將士們是無辜的,想說鎮西軍計程車兵們是無辜的,可是她又何曾有資格說這種話呢?
前世今生加起來殺的人也不在少數,她到底也是個兩手沾滿血腥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批判褚洄?
“葉挽,不要怕我。”冰涼的大手輕捏葉挽耳垂,那雙深邃的眸子低沉婉轉。
“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葉挽怔愣地抬起頭,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