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到現在褚洄心中還是一陣一陣的後怕。若不是在燕宮時,葉挽因為曾後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自己一個人隨處走走,他也不會眼睜睜的放任葉挽離開了自己整整兩個月。要不是擺脫了那些森嚴的侍衛找到這裡……當真就要發生什麼令他會後悔一輩子的事情了。
那兩截軟綿綿的手臂就像是害怕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死死的環著他的腰際。葉挽整個人將腦袋埋在褚洄散亂的衣襟處,良久她才緩過來一般輕舒了一口氣,將臉頰貼著光裸的胸膛,輕蹭著上面微微凸起的疤痕。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就在自己耳邊,昭示著面前的這個男人真實的存在,真好。
褚洄順著床沿坐下,散亂的錦被和細碎的五穀鋪陳在臥,完美的展現了剛剛的一場“不平凡”。他將一個眼熟的小玉瓶從吊在地上的外套中取出,送到葉挽嘴邊:“不知道元炯下的是什麼藥,先吃粒清心散。”
葉挽乖覺的順著他的手將那粒豆子大小的藥丸含進嘴裡,順勢伸出靈巧的舌尖在褚洄的手指上繞了一圈。一股泛著藥香的苦味在口中蔓延開來,葉挽抬起頭無辜的看了一眼褚洄。
被濕潤溫熱的舌尖一勾,褚洄差點就想再次把面前這只狐貍摁在被褥間上上下下一番。他眉尖微跳,強忍下內心的躁動,猶豫著走去桌邊倒了一杯水遞到葉挽的嘴邊。
“那日在靜安寺的……是你嗎?”葉挽就著水將清心散吞下腹,頓覺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喉間慢慢的滑下體內,隱隱有向四周蔓延的趨勢。
“嗯。”褚洄點點頭。“我到了臨安之後一直在跟蹤你,靜安寺中有元炯埋下的高手在,不方便直接帶你走。不過萬幸的是你留下了烈王府的地圖,我今日才能好運的找到這間院子來。”他看著葉挽頓覺輕松的表情,沒有提她摳的圖實在是太草了,更何況偌大的烈王府,她所到之處可能只有十之一二,又怎麼會將這間院子的方位表達出來?
以元炯狡猾的性子來說,斷然不可能將葉挽藏在她所知道的地方的。將葉挽畫出的那些地方排除出去,他也是找了很久,才堪堪的趕在元炯……之前找到葉挽。
葉挽笑道:“你怎麼知道和元煜拜堂的那個不是我?萬一我正巧就是當時在和元煜拜堂,被送進了元煜的院子,你豈不是要撲個空?”
“直覺。”褚洄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
就是有那麼一種神奇的感覺,即使對方的樣貌身段甚至氣質都跟挽挽一模一樣,他也能明確的分辨出來那不是葉挽。要說為什麼,大抵就是“喜歡”的感覺了吧。
“不過還好你沒有不管不顧的直接去劫喜堂和洞房,烈王和元炯在那附近布滿了重重陷阱,只要你一出現,烈王或許會下令將你活捉,但是元炯一定會想要置你於死地的。”葉挽碎碎念著自言自語道。她突然心裡一跳,想到了剛剛褚洄所說的“一直在跟著她”,那在花燈節那天……想必他也是看到了自己沒有離開反而掉轉頭回去救元炯的事情。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褚洄這張嘴,說不定會就著這件事情狠狠的嘲笑她再把她劈頭蓋臉一頓罵吧。堂堂鎮西軍都尉葉挽竟然也會上這種雞零狗碎的小當,實在是有失名望。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褚洄對這件事情隻字不提,只是用那雙平時冷若冰霜的眼睛溫柔的看著她,眼中所含無不令人覺得繾綣又纏綿。
所以男人上完床都是會性情大變的嗎?葉挽默默地想。
她輕啜了一口茶水,清心散的效用很快,才沒過多久她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身體恢複了四五分,早已沒有先前軟綿綿的像是要融化一樣的感覺。如果給她機會的話,她一定要讓元炯嘗嘗這渾身無力恨不得被人扶著去上廁所的變態感覺。還有……想起剛剛那一幕,葉挽的臉“唰”的就紅了。要不是她身手盡失狀態全無,也不會眼睜睜的放任自己被狗褚洄啃成這般樣子,半點女性的尊嚴都沒有了!
見她臉青一陣紅一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褚洄放鬆的卸下兩個月以來緊張過度的情緒,嘴角掛上一抹淡笑。
只是還沒等他這絲笑容持續多久,他的耳尖就微微一動,那雙冰涼的眸子就如利劍一般射向窗外。他懶懶的掀起嘴角,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冷哼。
他微微抬起手,緩慢的動作彷彿含著千鈞之勢。
“你想幹什麼?”葉挽倏地抬起頭壓住他的手,“這裡是烈王府,你若是直接暴露了身份,元炯死了沒關系,烈王不會放你走的。”元炯敢對她動手,就必然做好了面對褚洄的準備,他所說的將火藥埋在整個前廳周圍的事情還讓葉挽心有餘悸。若是現在殺了元炯,不知道他還安排了什麼後手。
褚洄的眼中飽含殺氣,隱隱赤紅。那副模樣,就好像是還在卻州時看到了大燕人私造兵械時的樣子一般。隨著天色漸晚,房內的燭淚早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幹,房中只餘他指尖莫名的帶起的月光在緩緩流動,含著力透千鈞的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