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驚訝手下柔軟的觸感,他知道這小子瘦,卻沒想到她腰細成這樣。愣神之餘卻也沒有把她放下來,而是悠哉地調笑道:“你快點,知不知道你很重?”
葉挽強忍著給他兩腳的沖動,迅速把馬鞍放好,然後一個旋身跳下來一拳就往褚洄腰側招呼上去,被他輕描淡寫地擋住。“你就準備這麼感謝我?”葉挽收回手,在心中強忍著不要跟上級計較,再在片刻之後如法炮製地學會了怎麼套馬韁和馬鐙。
“手扶著馬鞍,腳踩上去。”現在葉挽已經壓抑住了心中對馬的恐懼,再加上看到過其他人受訓時騎過馬,接下來順勢上馬幾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她聽著褚洄低沉的指揮聲,將韁繩攥在手中,一腳踩上馬鐙,順利坐到了馬鞍上。
在高頭大馬上視野非常開闊,看底下似笑非笑需要仰起頭看她的褚洄讓葉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清新感。
突然,那灰馬不知怎麼的躁動起來,連連甩頭打響鼻,四隻蹄子也不安地在泥地上亂踩著,似乎是察覺到了身上的葉挽只是個第一次騎馬的新手想趁機欺負她。
葉挽憑藉著超良的平衡能力才沒有被它左右晃動甩下來,但是心底的憂慮又泛了上來,攥緊了手裡的韁繩想讓馬恢複冷靜。那馬越被強迫越是暴躁,原地翻跳起來。
瞬間,一股幽幽的冷香鑽進了葉挽的鼻子,一個強壯結實的胸膛倏地貼在了葉挽的後背,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她腰側穿過抓住了她手裡的韁繩。“放輕松,它是因為你緊張才會緊張。”褚洄低沉悅耳的聲音就在葉挽的耳畔,她幾乎能感覺到那淩冽的氣息就噴在自己耳朵上,讓她脖間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褚洄的手搭在葉挽手上,強行掰開她攥的發白的手指,讓葉挽輕柔又不失巧勁地拉著韁繩。
他長腿輕夾馬腹,灰馬在逐漸平靜下來之後恢複了乖覺,沉默地低著頭順著身後主人指揮的方向慢慢走著。“它們很聰明,有時候不需要你的指揮,只要輕輕往哪個方向帶一下韁繩它們就會往哪裡走。”褚洄語氣溫柔,似乎是在說什麼令他驕傲的寶貝。
跟在葉挽手下不同,那馬兒像是真的通褚洄的心意一般,不需要他發出任何聲音就知道什麼時候該走什麼時候該停。
葉挽的背脊發毛,盡力拉開和褚洄的距離,牽著韁繩的手也注意不碰到他的大手。褚洄的聲音嗡嗡地出現在她耳邊,像古鐘一樣深沉悠遠。
褚洄靜靜地坐在葉挽身後,也不下馬,漸漸地看著她由不知道如何驅使馬兒行走的方向到能夠憑借韁繩收放自如。幽深的目光落到身前一片白皙的脖頸上,細碎的頭發從發髻邊緣跑出俏皮地落在脖間,那面板像瓷器一般細膩光滑。葉挽身上有一股清爽淡然的皂角香,直勾勾地縈繞在褚洄鼻間。
“咳,”褚洄輕咳一聲,穿過葉挽腰肢的手倏地拉緊了韁繩。他道:“夾馬腹,牽繩,試試跑起來。”
學會了騎馬走之後再學騎馬跑就快了不少,葉挽駕著馬不緊不慢地小跑著,只覺得是自己從未體驗過的風一樣的暢快。她不是個喜形於色的人,卻也不禁彎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時隔十幾年,她終於學會騎馬了。
葉挽越騎越快,褚洄不由收緊了胳膊,只覺得懷中少年的身子實在是軟的不可思議,貼在他腰腹的後背瘦小又軟糯,不禁喉嚨有些幹澀。褚洄一驚,猛地從馬上飛身而下,瞬息消失在了斥候營的校場。
葉挽只覺得背後頓時一空,回頭一看褚洄已經不見了人影。她有些緊張地拉下韁繩讓灰馬的速度慢下來,待停穩時才謹慎地翻身下馬。她神色有些複雜地四周看了一眼,這才牽著馬將它帶回馬廄。
……
大將軍營帳內,一名不茍言笑的黑衣男子單膝跪在正中:“主子。”
褚洄臉色陰沉,耳根子卻詭異的泛紅。他幽幽地開口道:“再去查葉挽底細。”
那黑衣男子點頭,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主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