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聞對他這種在危急時刻還不忘記插科打諢的性子實在是一點忍耐力都沒有,要不是現在面對的是北漢敵軍,他當真恨不得將段弘楊就這麼撂在這兒滾蛋。什麼殺敵啊,什麼愛國啊,哪涼快上哪裡帶著去吧。
哀嚎嘶聲不絕,鎮西軍將士們都殺紅了眼。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敵軍有多少,只知道這些人想要入侵大燕,想要屠戮百姓,對他們將士們早就看不順眼。甚至還用變態又殘忍的手段折磨他們的鎮西軍將士們,無論是步兵騎兵還是斥候,在他們眼裡都是一視同仁的。折磨自己的戰友即是折磨自己,不可饒恕。
不遠處,周建幾名弓箭手也從高高的岩石塊上下來,放下弓箭加入戰局。
此地實在是太過空曠,且有不少巨石遮擋,還是在灰濛濛的夜晚,他們作為弓箭手想要發揮自己的效用實在是有些困難,還不如直白的放下弓箭加入廝殺的陣營,或還能為自己這一方做出什麼貢獻來。
且弓箭手平日的操練也不僅僅是射箭這麼簡單,正常士兵所需要操練的他們同樣一個也不會落下,舞刀弄槍他們同樣也是得心應手。
周建不知道從哪裡撿來一把敵軍的馬刀,劈砍著加入混戰。
刀劍沒入皮肉的聲響比起箭矢來同樣不差,在他的耳中似乎帶著一些特有的美妙滋味。
他們不知道砍殺了多久,天空逐漸的從灰濛濛的陰暗泛起了一絲絲光亮。夏季的白日來的總是特別的早,尤其是這裡還帶著一股早晨獨有的清新味道,不過瞬間就淹沒在了無數的血腥味當中。
北漢士兵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的角落裡冒出來,葉挽甚至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悄無聲息的就通知了援軍,或是呼察汗根本就是將全部的北漢大軍埋伏在大昌平嶺的山腳下了,只是人數眾多所以一時間才沒有全部上來,而是使用車輪戰的戰術一個一個的往上送人,就等著將他們生生的耗死在這裡。
嶺中遠處突然回蕩著一陣狼嚎,就像是在身體力行的迎接昭陽的到來一般。
本來夜晚就足夠的悶熱,現在太陽一出,即便僅僅是在東邊露出一個小角來,都散發著足夠令人心智模糊的驚人熱意,像是要將他們烤化一樣。
“不行,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天光大亮,本就更利於他們行動。”葉挽渾身上下都疲憊的不行,再被昭陽這麼一炙烤,心跳加速,瞬間就覺得自己可能會猝死在這裡。她睡眼朦朧,僅靠著堅定的意志在支撐到現在,就連手下的動作都遲緩了不少。
他們廝殺了一晚上,葉挽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北漢士兵,手中的蝕日匕首甚至都微微卷了刃,看的葉挽心疼不已。
這可是西秦皇室拿出來的聖品,都能在她手中殺的捲刃,足見她一晚上到底造了多少殺孽。
這塊空地上幾乎都被屍首給堆滿了,大多都是穿著獸皮鎧甲的北漢人,就連附近嶙峋的怪石上都幾乎被鮮血浸滿,半點空地不留。
葉挽甚至都沒有想到,往後的這裡竟然成了著名的“大燕巾幗將軍屠殺北漢士兵的血石林”。
她疲憊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看著朱桓將劍送入一個想要偷襲自己的北漢人的腹部,驚奇問道:“你難道就不會覺得累的嗎?”朱桓還是那張冷臉,甚至連一點熬了一夜的樣子都沒有,簡直就不像是個正常的人類。
“嗤。”朱桓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附近屍堆成山的可怕場景,單手提起葉挽將她帶離附近,提到稍微空一些的地方去。
葉挽摸摸鼻子,她剛剛是被朱桓嘲笑了吧?是吧?
“所有人,慢慢往斷崖那邊撤退。”葉挽看了一眼腳下的慘狀,大聲喊道。
雖說他們此行是想要打探情況順便偷襲一波,不過眼下的戰局也算是他們小勝達到了目的了。粗略估計這一夜北漢人死傷足足有五萬左右,不算那些還在不依不饒的出現想要圍堵他們的北漢人,他們當真可以算得上是以少勝多收獲頗豐了。
葉挽向來是見好就收的人,大戰了一晚上,鎮西軍將士們都操勞不已,雖說現在情勢大好,但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繼續打下去了。她被朱桓放下,逐漸的朝著大昌平嶺深處的斷崖附近而去,他們須得用最快的速度撤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