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人類也一樣。
或病死,或突然暴斃。
漸漸地,左右隔壁衚衕裡的所剩無幾的人們,總覺得是胡落落過分地晦氣,全都搬離了出去。
甚至,有人好心來勸老太太也一起離開,卻都被生生地罵了回去。
只是,跟胡落落朝夕相處的老太太,卻毫髮無傷,眾人給的解釋,也只能說,是老太太自己命硬。
老太太面對那些個胡落落的詆譭,一致都說,是個巧合而已。
而這令人不寒而粟的巧合,卻在胡落落七歲之後戛然而止。
根據胡落落的說法是,生日的第二天,她在無人的巷子口玩耍時,遇見了一個穿著粉色大衣的老頭,笑吟吟地問她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看見那老頭兒笑得和藹可親,心思單純的小姑娘,便沒有任何戒備心,奶聲奶氣地告訴他:
“爺爺,我叫胡落落。”
那粉色的老頭兒,眼睛笑得更加像一條縫了,看著手裡抱著個破皮球的胡落落,慈愛地望著她,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拍了三下。
買菜歸來的老太太,看見胡落落一個人在巷子口嘰裡呱啦地說著話,爾後還壯著膽子抱起路邊的流浪狗,跟它玩得起勁兒。
老太太看見胡落落滾落到腳邊的皮球,還有她懷裡的小狗,不由得擔心起這隻狗的性命來。
可當第二天,她看見胡落落抱著昨日那隻流浪狗在門口玩鬧的時候,老太太突然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好像改變了。
日子忽而變得平靜了下來,日復一日中,胡落落也慢慢地長大了,真正地離開了老太太,帶著本地普通二本院校的學歷,走出家鄉去打拼。
而大城市的機會多,挑戰也多,以胡落落那座不算入流的大學,根本無法在那裡站住腳很。
但為了含辛茹苦將她養大的奶奶,她不敢回去。
萬般無奈下,她只能硬著頭皮,去鄰城的影視基地跑龍套,一天八十的勞務費,包含著還算可以的一日三餐,胡落落感覺到已經很滿足。
出來三年,她沒有再回老家探望奶奶。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沒有出人頭地,更是自己害怕面對奶奶的關心。
自己沒用就算了,她不想奶奶也跟在後面繼續受苦。
除了每個月寄回去的三千塊錢,和每週的一通電話,胡落落跟奶奶的聯絡,也僅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