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像是海豹拍打肚皮那樣,拍了拍自己床邊的座椅。他的下垂眼像是金毛犬濕漉漉的眼,就算滿身是泥地要撲人也會被人原諒,聲音裡透露出一股高興來:“到這裡坐坐,二色君!”
申賢碩沒同意,他就站在門口。
萩原研二住的是雙人的病房,只是由於另一位病人提前出院、下一位病人尚未到來,這只有他一個人,才顯得房間空曠。醫院雖然有食堂,但他不好麻煩,便一直叫的是外送,不過,房間裡沒什麼垃圾,大概是護士與松田及時幫他扔了。
“來坐坐吧!”萩原堅持著,“站著遠說話,不只是我的脖子會累,我的嗓子也會因為說話說得太大聲壞掉的。”
這才讓探視者邁開了腿,跨進了病房中。
“要吃橘子嗎?”金毛犬興沖沖地問道,“或者柿子和蘋果?同事們給我買了很多哦!”
“不必了。”
申賢碩拒絕了他的好意,他就像是冷淡的工作犬,對一切不良誘惑說no。萩原的面上顯出些失落來,但很快又恢複了最開始的模樣。這個二十六歲的男警官往後一靠,放鬆下來。
“二色君最近過得怎麼樣?”
“和往常一樣。”
“有找到喜歡做的事嗎?”萩原又問,“愛好之類的、啊,抽煙除外,健康的、能放鬆心理壓力的那種?”
“熬夜。”
“那不健康吧?”
“把非正常作息熬成正常作息也是一種健康。”申賢碩也是個幽默的男子,他將手插進了大衣口袋中,蹺起了腿,“至少比追求刺激並打算貫徹到底,於是在拆彈的時候不穿防護服被炸進醫院要健康許多。”
“哎呀,意外嘛、意外。”
心虛的金毛掩飾般笑了兩聲,他將一個橘子塞到了申賢碩手裡,企圖轉移話題:“來,二色君吃橘子。”
申賢碩沒說下去,他垂下眼,看著在他手裡小得可憐的橘子,慢條斯理地剝皮,撕下橘絡。房間裡安靜了好半晌,過了會,他才開口,說著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不問嗎?”
“問什麼?”
萩原微笑著,隨後反問。
棕發的男人見此情景,便知曉了萩原研二的態度。他搖了搖頭,將橘子放在床頭櫃上的白色盤子裡,沒再說什麼,也沒解釋什麼。萩原用自己的好手去抓,直接將一整個送進了嘴裡。
病號的臉瞬間皺成一朵菊花:“好酸啊……”
申賢碩剛起身,打算離開,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個點的話,應該不是值班醫生來查房,很有可能是護士,或者其他人員,還沒來得及確定,下一秒,門被開啟了。
“呼……呼——”
那個年輕的實習醫生抓著門把手喘氣,似乎是因為事態緊急,還沒喘勻氣,就開口說話了:“萩、萩原先生——是警察吧?!”
“是哦?”
“那、萩原先生……啊,呼……萩原先生能聯系同事嗎?”實習醫生安撫性地給自己順氣,他擦了把汗,將自己遇到的事全盤托出,“我剛剛,在綜合科室附近,看到了類似炸彈的東西,上面有倒計時。”
萩原研二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